阳光一寸一寸地爬上床。楚凡早已坐靠床头,不知想些什么。直到母亲敲门而入方才起身出去洗漱用餐。
然后就是汽车站。原本是要坐高铁,奈何开大巴的小舅非让他和他一道。
十点,大巴准时出城。楚凡依窗眺望,熟悉的景物一片一片快节奏抛于身后,然后模糊,直到头有些昏沉,迷糊入睡。途中休息,楚凡跟随小舅进服务区吃午饭,膳后小舅给他丢一支烟,楚凡笑笑收起,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小舅总是这般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舅侄在一起的时候小舅通常少不了来这样一句:
“老侄啊,有没有你看不上的女孩介绍给我这个长辈噻。”
而楚凡少不了给他一拳,“她们都是祖国的花朵,你于心何忍,去死吧你。”
又是路途漫漫。动车只需两个多时,而班车直接是它的二倍加。楚凡乏味地拨弄手机玩。一秒,一分,一个世纪。
当一望无际的高楼林立呈现眼前,蜿蜒天桥,如潮车流,知道抵达了省城。大城市,多了繁华,少了自在。
小舅不久还要倒班,婉拒他接送后,便自己打车去找住处。约过半个时辰滴滴路边就停。
“到了。”司机回头说。
这便是锦绣花园小区南大门。楚凡循着父母给的地址于其中的一栋乘坐电梯直上九楼,然后掏出钥匙打开对应门号。
这套一百多个平方的房间是楚凡小叔留下的。八年前,小叔省师大研究生毕业后,在师大附中任教,合同期满他辞去教师工作,进一家外资企业做了营运高管,目前长驻国外。听说三十好几的他目前娶了外国妻并打算今年过年带回家与亲戚一见。
楚凡此次转学到省师大附中就读就是叔叔委托校长照应的。之前与校长共事颇有投缘,成了哥们,目前日常私下仍有频繁联系。他的这套房子堪称黄金地段,距师大附中不足两公里。
楚凡将行李箱拖进屋,回头把门拴上。然后饶有兴趣的打量房间一番,装修很是典雅,布局和风格正如小叔一丝不苟的个性相忖。
他打开其中一间客房,入眼的是宽大的床,床上用品整齐的叠放在床头,
楚凡将吉他搁下,伫立到窗前,展望目光所至的城市风貌。异乡的气息颇有不适,兴奋中稍带烦躁与惘然。奔波了一天,此刻的安静,周身酸麻,便躺了下去。
醒来已是“五彩缤纷”的夜晚。洗个澡待稍作着装打扮,已是晚八点过半。楚凡出门下楼,将就熟悉熟悉这将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环境。
街上不乏有帅气的小哥,可楚凡冷峻清晰干净健康不沾一点“韩流”俗气的外表,总能轻易地被年轻貌美女孩的目光捕捉。
奢华的商业步行街,人来人往,悠闲的脚步。“白富美”的相貌,“高富帅”的面孔。这就是大城市,干净的地方,聚着奢侈的人,脏乱的角落,卷缩着被遗忘的流浪汉。这个看脸的时代,这个拼爹拼钱的时代。
楚凡从街头步向街尾,年轻的情侣从他身边走过。他不在意,他喜欢一个人边走边看,用笔记录这个世界里能见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再用吉他声倾诉自己的那一域。所以,楚凡超乎年纪的成熟,冰冷外表下藏着柔情似水。然后他很稚气的笑,有时候,就有时候。
他在一间名曰“北极屋”的休闲饮吧门口停下,店内冰雪主题的装饰汇聚不少年轻人。他按一按口袋,确定手机带身上,然后走进店内,在一个双人座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扫二维码准备点吃。
正待楚凡要下单的时候,侧边传来一声叫唤自己名字的声音。楚凡不确定地循声望去,只见一四人桌旁边站立着一个人,目光正向着他。那人见楚凡有反应,欣喜地挪开椅子朝他方向走来。
“楚凡,是你?真的是你?”那人迫不及待地审视起来询问。
仍见楚凡没缓过来的样子,那人指指自己说:“我是石头。”
石头?目光正对,楚凡凝视对方许久。是石头。人长高了一大截,更是帅了几分。
两人探出手来激动一握。世界尤小,他乡遇故知。
“石头”就像一颗石头激起那个遥远国度里深藏的那些人和那些事。
匆匆那年,往昔依依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