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孩子的姥姥总要不断的重复:
“快给孩子买新衣服,眼看就要过年了!”
而我,每次都会说
“马上就买,这周末就买”
每每都是这样敷衍过去,总觉得没有必要非要在过年的时候买什么新衣服,现在生活条件好,平时大人小孩没少买衣服。况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过年已经没有年幼时那种满心期待和欢喜的感觉,自然也是懒得张罗。
记得小时候的日子,过的特别慢,天天掰着指头算,却怎么也盼不到过年,日子就像是走不完的路,放开了跑,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过年?过年好呀!不用被父母逼着写作业,有平时做梦都想吃的糖果,而且不限量!有漂亮的衣服穿,小孩子最喜欢新衣服,特别是像我这种从小就爱臭美的孩子。
关中的冬天又干又冷,过年大多在立春前后,但是依然没有半点春天的感觉,总要一拖再拖,迟迟不舍得走。每个大年初一,妈妈总会起的特别早,提前把新衣服捂在热炕的褥子里烘热,然后折叠整齐,放在我们每个人的枕头边。一一叫醒还在熟睡的我们,平时赖炕的小懒虫,只是哼唧几声,就一股脑儿的爬起来,兴奋的看着枕头边的新衣服,眼里充满了惊喜和期待。
新内衣、新袜子、新外套,迅速的就被套进了前一天晚上已经洗干净的小身体、小脚丫子里,妈妈总是要求,过年要洗干净了才可以穿新衣,所以我们也就只好乖乖听话。兄弟姐妹几个总要抢一番镜子,镜子前的我们:正面照一下,好看;转过身,甩一下小辫儿,真漂亮!再转一圈,摆个姿势,眉宇之间全是满足,骄傲的像个小公鸡一样,哇!真美!你推我,我推你,左照照,右照照,折腾好一阵子,直到妈妈在一旁佯装生气的说:“都很美!都很帅!再照下去,镜子都要羞死了!快去吃饺子。”
狼吞虎咽之后,我们总是迫不及待的手挽着手,去村子里每一个有小朋友的家里串门,炫耀一下我们的新衣服,顺便比比到底谁的更好看。 直到妈妈的呼唤声绕着袅袅的炊烟,飘进我们的耳朵,才能将我们这些淘气的小鬼头拽回家,暂时消停一会。
那个时候,过年的欢喜和乐趣,新衣服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小孩子的世界既简单又美好。
孩子的姥姥又重复了:
“快给孩子买衣服,没几天就过年了”
我依然漫不经心的回答:
“买,这周末就买”
“不行,说了一个多月了,今天就买!”
我终于缴械投降,再也敷衍不过去了,可我细细在想,过年,给谁过?买新衣服有什么意义?
想归想,还是抱着孩子,一家人穿梭在各个商场之间,货比三家,左挑右挑,儿童区真是热闹非凡,大一点的孩子互相追逐戏闹,小一点的孩子爬在妈妈怀里吃奶或者不明原因哭闹,一不小心,尿撒了旁人一身,粑粑从尿不湿里漏了出来,金黄金黄的颜色,散发着叫人不敢靠近的味道。
混乱的局面中又透着些许喜感,家长忙碌的身影,千姿百态,呈现着各自家庭的相处状态,或细声细语,或粗放豪迈,可他们的脸上无不洋溢着同样的幸福——父与女,母与子之间的天伦之乐。
我突然意识到,他们买的哪里只是衣服?我眼前浮现出了这样的场景: “鞭炮声声迎新年,妙联横生贴门前。笑声处处传入耳,美味佳肴上餐桌。谈天论地成一片,灯光通明照残夜。稚童新衣相夸耀,旧去新来气象清。”
好一片祥和,好一番幸福——平常人的平常幸福。 我豁然,过年买新衣服,不在买,在一家人,为了一个共同的日子,一起准备,一起忙碌时的凝聚;在一家人,一起挑挑拣拣,一起讨价还价时的烟火味;在一家人,坐在餐桌前,看着儿孙绕膝,你漂亮我美丽时的争奇斗艳。过年买新衣,买的是团圆,买的是的生活,买的是幸福,更买的是一种仪式感。
快过年了,你买新衣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