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枣子熟了,但是因为没有打药,几乎每个红了的枣子都被虫子吃了,它会钻个小洞进去,然后把枣核吃掉,外面看着红彤彤的甚是香甜,可一口下去,里面是虫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掉落在田埂上的麦粒,在第二年只长出干瘪的麦穗,没有饱满的麦粒,这些小麦是没有遗传能力的,农人必须每年去买新麦种,曾经自留麦种的习惯已经没有了,而且即使留了麦粒,也不能繁育了。而玉米也许是同样的,每年必须买新的玉米种。曾经自豪地以为华北大平原的小麦做出的是最香的面粉,转基因之类离我很远。
环保风暴在一夜之间吹遍大江南北,天蓝了,空气转好了,效果见到了,姑且不论它的功过对错。曾经我的家乡偶尔受到几公里之外一个农药厂夜里排放废气的污染,但也只是偶尔,而如今,在远离交通大路的田边,几幢钢板厂房树立在了那里,玻璃钢制品开始不断地运出,各种树脂的味道开始在村庄里飘荡,玻璃钢裁切的边角料和粉尘开始在池塘边与河沟里倾洒。
一夜之间医院在每个地方旧貌换新颜,曾经的县医院镇医院,都有了自己高耸数十层的大楼。大楼里进进出出许多都是黝黑皮肤焦头额的农人,这些面孔和几十年前民国照片中的人几乎没有变化。
村子许多的老屋都在凋敝,人们将新房子盖在农田里边,因为那里土地平整,院落较大,交通方便,村子里渐渐空落,年轻人更是以在县城有楼房而骄傲,乡村更是冷清,倒是三五成群的老人和满街跑的几个孩童,能够带给这个冷清一些安慰,对了,还有屋檐下茂密的野草,显示出生命力的顽强,以及这个季节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