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妈妈,孩子想zuo一个花儿脑袋……但是破坏花草树木不是好孩子。”小女孩若有所思,“我不是好孩子,所以要zuo一个花脑袋!”牵着她的手,这样的话让我哭笑不得。过去的我……这么傻里傻气的?不过,这些本来就很无厘头,尤其是过去的自己把未来的自己,也就是我称为“妈妈”。简单望去,空中没了色彩,但四处都是花。眨眼间,她已经采了一大把。她的手很小,白皙的皮肤让我心生羡慕,花骨朵被轻轻握着。打开手后……腥红一片……
虽然仍然是被吓醒,但是早已经习惯了,或许应该感到高兴,毕竟这个世界是有颜色的,每每打开窗帘,大片阳光冲进几平米大小的卧室,唯独一个角落没被照到——堆着氢溴酸伏硫西汀、氟西汀等的空药盒。靠药物活着的日子让我感到恶心,仅仅是对自己,当然有时会厌世。
纳凌薇?凌薇……只因不合世俗而被冠以“抑郁”的名号,活的越发不像样。我想停止思考,但……
“刚醒来,就胡思乱想,不—听—话。”心中方才感到一丝暖热,他已经握着我的手在床边趴了一夜。迷糊的说着:“看你那么入迷,在想啥?嗯?”
手足无措ing……有种干坏事被抓现行的赶jio,“没。”
俞羽起身,坐在床头,靠的很近,能感觉到被他的温度包裹着,轻声说:“信不过你夫君?”我不自觉低下头,明明已经结了婚,还是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说:“我怕失去你。”
“这个问题……咱俩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相伴终生的那种,这是高中时的我们,最想要的结果,对吧!”
“嗯……”
“而且,放心,你是我的。”
“???难道不应该是…你是我的吗”
“嗯,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好好的,不许瞎想,听到没?”
“嗯呐。”
“小孩儿,醒醒盹,陪我出去走走。”
孩子就在镜子面前化了几分钟的妆,他就不耐烦了!
“好了没?快中午了。”
“?!哪有这么夸张。我仔细化着,不是为了让你带出去有面儿嘛。”
“大可不必,你的容颜就给我一个人欣赏就够了,我怕自己吃醋。”
“……”
话虽这么说,但当我再次站在他面前时,他呆住了。我趁机展现出一股傲气,“好看吗?是你老婆哦~顺便,戴了当年的那个银白色发簪。”
“咳,离仙气飘飘,就差干冰。”
……
“我打死你……小仙女哪儿用得着干冰!”
镜子里的我,并不出彩,但是有一个人深深爱着我。俞羽,我是你的,且只能是你的。心里为自己的占有欲感到可笑,但是……作为人间最后一个美好的存在,你是我的全部。
临出门,家里养的那只英短小蓝猫在我裤角上蹭you,“饿了?”置办好她的粮食之后,我们出了门。
记得,我们在以前,相恋初期,真就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每次仅仅是牵手绕着公园一圈圈的溜达,哪怕一句话也不说,也感觉很幸福,甚至是在他旁边,紧紧依傍着,还是抑制不住的思念。“想一头栽进你怀里,但是,现在还不合适。”记忆深处的,是亭子,湖面,和月亮,还有夕阳。
“我买了一个吹泡泡的!”当然,没一会儿,“给你……孩子玩腻了,送给你。”
“26的人了,玩这个?”
“孩子这叫童心未泯!而且,你刚不还叫我小孩儿……真双标!大猪蹄子!”
冬天,是暖热的,有人陪着真的好开心!当我尝试把这个玩具送出去时,吓跑了一个小男孩儿,莫名失落。
附近在修路,所以操场上没大有人。虽然家里经济条件一般,但是我们大学毕业后几年里,还是在上海城边子买了一套房,生活压力一定会有的,共同克服嘛,夫妻俩一起共克时艰,享受每一刻,生活的点滴。
外面的灯火昏暗,逐渐变得冷清,我瘫在床边,身旁乱七八糟的摆着一堆药盒……
手里攥着一个纸条,上面黑色碳素笔写下的稚嫩的字迹,【有一种冷叫做认为你冷——你没穿羽绒服就被老师叫出去了,好心疼。】
我意识渐渐恢复,眼睛好像肿了,视线非常模糊。我缓缓站起身,一瞬间差点没站稳险些栽倒下去。柜子里的一个铁盒子,和文件袋,倒出来是一堆这样的小纸条或类似于写的文章、诗歌,画的画之类的。我一一翻看着,翻着翻着,不觉手边红了一片。
【我遇到一个特别喜欢的人,未来想和他结婚,一起……养一个属于我们的崽崽~】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但我从未惊慌失措,你的安全感,仿佛是特意留给我的。】
“这些画……已经蒙尘了……”
不受控制的思维插入,头疼的像炸裂一般。
“夫君~孩子想你啦~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不会。”
“嘿嘿~”
“除了嘿嘿,还会啥?”
“会吃……还会……给你暖被窝!”
我走出卧室,来到阳台上,家里十分冷清。远远望去,随着黑夜降临,夕阳消失了,就连……湖面上的粼光,也不见了。眼前,只有黑夜,无尽的黑夜。
沙发后面的墙上有一个蓝色便利贴,上面写着:“如果心情不好,就多看看天。如果摆脱不了那种念头,就打开房子所有的灯,洗个澡,听着音乐,盖上被舒服的躺在沙发上,夫君一会儿就回来了!”
“如果你父母不同意怎么办?”
“她们说不会干涉我的情路,和谁结婚随我愿意。”
“我父母也是!”
……
“就这样躺在床上,牵着手,互相依偎着,一起看夜空,这是……过去的我们,羡慕不来的爱情。”
“嗯嗯!真的好幸福!”
“一世枕边书,二世怀中猫……”
“三世,意—中—人—”
心如死寂,躺在沙发上,我拼命地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头,“不准再想了!!”
“赶紧睡觉!!”
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不觉抽泣,心中暗想:“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
“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去找你……你别怪我自私……”
“明明是你,先抛下我的。”
我,是不是该感到幸运?又活过了一天。
家里好久没收拾了,自从上个月离婚到现在,每天苟且偷生,还不如去死。每当回忆起这些东西,会甜蜜,但更多的是悔恨、生气,而毁掉这些又不忍心,这是……我们的全部,我的全部。
“房贷还完了,还有,这是半年的工资……”
我刚下班,心里一慌,有些害怕,“什么意思?”
“我们……找个时间把婚离了。”
“为什么?”当时,已经快哭出来了,但强装镇定。他一定有自己的缘由,或者说,“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你给我说说我们一起克服,不要自己承担,你这样把我扔下反而会让我很难受。”
“没有……你,很好,哪都很好,就是太……有点天真,某些方面,还有着孩子的幼稚。”
“不喜欢这样的风格我可以换!我会伪音,会做饭,会做家务,帮你分担一部分责任,我可以成熟,特别成熟……你别……求你……我真的害怕。”
“我真的害怕……”
“俞羽,以前,我认定你理解我的处境,毕竟抑郁是会受到周围人歧视和偏见的,甚至一丁点儿事就会寻短见。但是你从没有像他们一样,你给的温暖,正是我需要的。”
【但是……凡是光,总有消失的一天】
“你是我需要的人,你是我的全部,你一定要好好的。”
离婚就离婚,打你电话查无此人是怎么个意思?音信全无又是怎么个意思?你在刻意躲着我?还是说,你想把我往死里逼……
3月4日,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但在这天病情恶化了。我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白化症状加剧。在病房里输液时,看到了旁边几家,有小年轻陪着老人的,有父母陪着孩子的……手边很空,我紧紧攥着蓝色的被子,仿佛握着他的手,“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心里想着,“我想你,从日出想到日落,从梦始想到梦终。”
不禁又想起他曾在公园里开过的一个玩笑,“我们语文老师讲《氓》的时候,还特别叮嘱女孩子们要特别记住它的含义。‘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我嘴角含着开心的笑,:“我不怕,我夫君不吃这一套!”
病房其他人看我傻傻的笑,露出诧异的目光,我见状赶紧假装镇定,“咳……”
无聊的要命,我刷快手时,看到一个好几年前的帖子:一个男的,在病床边握着女生的手,提到不知道还能陪她多久,这个世界无情,想从我身边夺走她——白血病。评论里说,女生离开后不久,这个男的殉情了。
“隐约感觉,这个故事(应该是真的),俞羽给我看过。”
【5号病床,再来做一下血常规。】
“他,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抛下自己的工作,抛下自己的媳妇,抛下自己的家。你ᵀᴹ是想出家吗?我还是想不明白!”
转省医院……自测量表、递质检测等各项报告都显示,心理焦虑敏感症状加剧。
拿着一袋子的药往门口走去,医院建议住院,我没那功夫。
一丝熟悉的气息……某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他……又不敢确定,因为,那个人身边,有另一个女生,或许只是长得像而已。
但还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万一是他呢?秉承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在刚出门口,又赶忙跑了回去。
迷乱的人群中,确实有他的气息。曾经我依靠在他身上,就能感受到他独特的气息,让人特别舒心的气息。但现在,我舒不下来。眼神飘散着。
第六感,“就是他!一定是!”
找到了!
远远的,看到他的背影,视线自动屏蔽了那个女生。“俞羽!”
一些人转头看了过来,但是他并没有回头。我飞速跑过去,全然不顾自己凌乱的头发和形象。“俞羽!你怎么不……”
“……理我……”
……
精神恍惚……朦胧中,湖面起了雾,
“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嗯?谁呀?”
“哼~不告诉你!”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是一个没有被别人发现的宝藏。”
我们挽着胳膊,坐在亭子里,“孩子想要一个抱抱~”
远远的……好像听到奇怪的声音。
“……”
“你怎么不说话?俞羽?”
消失了?……
我轻轻一笑,“没关系,我等你。你曾在大一等了我一年,实习之余还不忘给我补习。我们为了彼此,更是等了5年。
等得起,只要……你好好的,别干傻事。。别干傻事……
随着心率检测器中的一条直线,令人震悚的声音,象征一个人的逝去,我的逝去……爱情的凋亡。
我们,都是爱情的牺牲品。
手没了力气,我没有保护好你,最后一个纸团,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抑郁,使我们成为爱情的陪葬品。】
但是,你忘了曾经同我说过的,“因为性格的缘故,我们未来活的一定不会很容易,但是成为彼此活下去的动力,不像他人一样同于世俗,可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你以谎言隐瞒病症,我不怪你。你承担的已经很多了。剩下的,交给我。一生一世,三生三世,我,只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