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新年初七,三天前就已经下起了雨,老家由于海拔较高,夜间气温一直零下,所以雨在骤冷的夜间变成了冻雨,经过三天的积聚,山川旷野变成了一个琉璃的世界。
冻雨和雪不同,雪的世界到处一片银妆素裹,而冻雨的世界则是一片晶莹剔透。
早晨起床,打开手机,新闻上就出现了岳武高速安庆朱查畈段出现了几十辆私家车连环相撞的交通事故,罪魁祸首就是冻雨引起的。推开窗子一看,水泥公路上也是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就像镜面一样光滑,就连到邻居家都很困难。
想起刚才看到抖音小视频上一个司机准备给车子装防滑链,刚刚走到车边就滑倒,几次三番,令人捧腹;一个拜年的大姐下坡的时候,先让拎着的拜年礼物滑下去,然后自己也横躺着滑下坡,更是令人忍俊不禁……
从书房的窗子望出去,后山上的树林在冰冻中显得格外的美丽,松树上的冰形成雾凇,远看去有些朦胧美,不知名的落叶灌木被冻雨装点成一树的冰花,银白而透明,我想从窗户外边拍下他们,但是角度不行,太远了,成像有些模糊。这下激起了我的爱美之心,何不出去拍一些美景?
我小心翼翼地来到家的侧面的田野里,因为是土路,相比较比水泥路要好走。哇,房子的后面的竹林全部都弯下了腰,竹叶上堆满了厚厚的冰,冰下的竹叶绿得有些惨淡,仿佛不堪重负的样子,平日里高不可攀的竹稍现在触手可及。忽然竹林里哗啦一声巨响,一部分竹子在重压之下轰然断裂,扑啦啦地倒在地上,带着无奈的悲怆。
我一步一步试探地往前走,这时候你也不要期待摔倒之前拽着什么,因为所有的植物都被冰冻裹身,仿佛中了一种魔咒,下雨前的姿势已被定格,或僵直,或低首,或飞扬……但是它们统统都是玻璃心,一触即碎。
眼前的美景把我震撼了。放眼望去,哪!那一丛已经凋零了青春微带浅黄的狗尾草,雨滴顺着它的杆淋到它那微低的穗上,瞬间的低温让雨变成了冰把它装点,那穗稍一滴未滴的冻雨仿佛透明的珠子,漂亮极了。
一棵红蓼被风吹成飞扬的样子,冰顺着它的样子进行周到地雕塑,透明的冰下微微现着它本质的红色,在这晶莹的世界里张扬。
还有那一株不知名的野草,成熟的穗子轻盈又洒脱,被冻雨地洗礼后,俨然就是一串串的小风铃,轻轻一敲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来,我可没有敲它,我怕一敲它它就会中了玉石俱焚的魔咒,我只是用手机悄悄地拍摄了它站在田野里的风姿。
喏,一株打着花苞连皮(方言音译),连皮又名结香,梦冬花。我喜欢叫它梦冬花,正低眉顺眼地站在寒风中,冻雨给它穿上厚厚的冰的斗篷,仿佛一位弱不禁风的女子,若人怜爱。谁说只有寒梅临风傲雪,梦冬花也是花中巾帼呀,凌寒而开。可与梅结拜闺中密友……
冻雨的世界是如此晶莹剔透,站在这美丽的世界里欣然忘我。
鹊桥仙(己亥新年逢冻雨)
昨宵冻雨,今朝未歇,寒冷山头深处。
道如镜面已冰封,莫逞能,车祸频数。
玉锁旷野,冰雕万物,天公挥毫歌赋。
玲珑剔透花千树,锁不住,枝头春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