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飞升上神 女神复苏
若是问凤九,当了娘亲后的这两万年,有何不同。那大概就是她需要照顾孩子,以及时时和他们争宠。
凤九寻思着自己要渡上神劫了,便想着将女儿送到青丘,让清浔和临江帮她带一带。毕竟老人家对小辈总是爱护得紧,时不时就要她带着两个孩子回青丘,或者干脆来九重天看他们俩。
凤九很清楚,她这上神劫凶险得很,所以孩子继续带在身边就不合适了。至于白沐,她打算把他送到西方去修行。当初在他满月的时候,她师父就曾派希有送了件贺礼过来,此举显然是在提醒他们夫妇二人不要忘了当日的承诺。如今,他也近两万岁,也是时候去外面历练历练了,这西方梵境,顺理成章地就成了他首个历练之地。
“央央,这一个月你就待在青丘,要乖乖的哦。”凤九蹲下身,不放心地嘱咐着。
“娘亲是不是嫌央央碍事,所以不要央央了。”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眼看着就要哭鼻子。
“不是啊,娘亲最近有一个劫,留你们在身边,我实在不放心。”凤九解释道:“另外,央央啊,你的演技怎么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眼中的狡黠如此明显,而且这表情神态一看就是假哭。
白央央表情一瞬间有些崩坏,声音也变得不太自信:“会……吗?”
凤九摇摇头,深知这女儿的脾性:“算了,想也知道你不会乖乖的。你娘我,就一个要求,不要受伤,可好?”
白央央爽快地点头:“好的!”娘亲最开明了!
将白央央送到青丘北荒狐狸洞之后,她顺便又去了东荒,花了一日夜将东荒近两个月的公务都提早安排了下去。
翌日,她来到了十里桃林附近。此行不是为了找折颜,而是为了找青柳。这青柳便是凤九曾经救下的魔族老人,她原是魔界的炼药长老,来到东荒,便在十里桃林的附近居住了下来,万余年里,一直在炼药,从未间断。
凤九在路上走着,忽然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逃避危险,这是动物的本能。她掐指算了算,是上神劫要来了。还好她早已将央央送去了北荒。她盘膝而坐,闭上眼睛,调匀周身气息,静静等待着将至的三道天雷荒火。
雷声隐隐,然后一道白光划过天际,火红色的天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了凤九结成的淡金色仙障。结界一震,天雷落下的地方隐约出现了细微的丝丝裂缝。
其实这天雷倒是无碍,烦的是和天雷一道出现的荒火。这二者掺杂在一起,威力便会增强百倍不止。而且能够破这仙障的,往往就是这荒火之力,虽及不上红莲业火灭万物的摧毁力,可是其破坏性也是不容小觑。
第二道天雷荒火,紧接着砸下,这一回,笼罩着仙障的淡淡金色尽逝,细微的裂纹在重击之下,扩散成了遍布于每一处的巨大裂纹:“喀!”的一声,这层保护罩应声而碎,化为了飞灰。
凤九凝聚元神,迅速在第三道天雷砸下之前,重新织结一层新的仙障。说时迟那时快,那第三道雷已然落了下来。尚未结成的仙障一击即碎,那道火和雷几乎是毫无阻碍地冲向了她。
铃铛微鸣,凤九身子一歪,因为天雷的冲势而跌躺在地。她捂着作痛的胸口,咳了两声,外加吐了口血。此时,五彩霞光直冲天际,凤九明白,她这劫,过了。
斑斓的五色光芒中,走出一个紫色的身影。看见他,凤九笑了。
东华扶她坐正,接着在她身后坐下,施法为她疗伤:“你这伤也是受的冤枉。”他不悦地冷哼一声。若是他代她应劫,便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哎呀,代劫的做法违背因果,万不可取,你看墨渊就知道了。”当日若是她姑姑勤奋一些,上仙劫便能过得很轻松。墨渊代她受这劫,是违天之举,所以受的伤也便重了千百倍。凤九不希望如此,这才不让东华掐算她渡劫的时日,还以离家出走来威胁他。
“哼。”东华收了术法,径自站了起来,显然是在生气。
凤九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企图博取同情:“我都受伤了,你还这样。”
东华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很冷的一眼:“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凤九的眼眶立马湿润起来,她扁着嘴,十足委屈:“可是人家好痛!”
东华冷硬的神色不复存在,他叹了口气,把坐在地上耍赖的凤九抱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照顾我的。”凤九把头埋在他的颈窝,笑得很是开心。
东华无奈地复叹了一口气:“你啊……”虽然气她,可还是忍不住心疼。罢了罢了,她都受了伤,就让让她吧,实在犯不着和个病患计较。
东华抱着她上了九重天,又一路抱着她走回一十三日太晨宫,最后将她平稳地放在了寝殿的床上:“你给我好好躺着,别乱动。”
白沐一听说娘亲受了伤,一急,立刻就跑过来了:“娘,你怎么了?”小小少年终于没了往常的老成。
凤九见儿子这般,心里自是感动莫名。戏弄他的心思终究胜过了那一丢丢微弱的罪恶感,她咳了几声,装出一副很虚弱的样子:“沐儿,娘……咳咳……快不行了……”
“娘!”少年变得惊慌,娘亲莫不是应劫了吗?
胸口传来痛楚,凤九一喜,真是天助我也!只见她痛苦地捂着胸口,往地上吐了一大口血,她放低了声音:“沐儿,不要难过,记得好好照顾你爹……咳……还有……央央总是调皮捣蛋,你要好好管教她。”
“娘!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俊朗的少年在床前痛哭失声。
颤巍巍的手,抚上少年稍显稚嫩的脸:“娘最舍不得的,还是你……我多想看到你从西方……学成归来的样子……咳咳……”说着,她又吐了口血,她伸出手,想要碰他,奈何大限以至。她闭上了眼睛,无力地摔落在床榻上,素白的手垂了下来。
“娘!呜呜呜……”白沐哭得越发伤心,他一个劲的摇着凤九:“娘!你醒醒!你不要死!”
东华端着药进来,看见的这是这“感人至深”的一幕,他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床榻前。
“爹!”白沐抱住东华,哭得很是伤心。
东华被撞得身形一晃,好在他迅速稳住了手上的那碗药。他低下头,看着正在痛哭的儿子,于心不忍:“九儿,别装了。”
“别装了?”白沐停住了哭泣,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娘亲真的有事,爹怎么可能会这么冷静?所以,他被骗了!他吸了吸鼻子,丢脸的难堪感浮上心头。
“哈哈哈哈哈!”原本还躺在床上“装死”的女人已经坐起了身,笑得花枝乱颤。
少年的神色变得冷硬,只是那眼睛还是肿的。他不满地看着眼前的血盆大口,不留情面地指出:“娘,你这样好可怕。”然后他很有个性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怕?”凤九有点想不透。她原本以为她儿子会埋怨她,或者是觉得丢脸。可为什么会说,她这样很可怕?
东华递给她一条绢帕,有些无奈:“九儿,把嘴上的血擦一擦。”
当东华陪着凤九回到东荒的时候,有一个人正在狐狸洞口徘徊。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一阵子。
“青柳?”凤九看着她的背影,不确定地猜测着。
只见那人一顿,她回过身,然后跪倒在凤九面前:“老婆子求女君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少主。”
凤九不忍:“你快起来说话。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你。”
青柳站了起来:“我家少主在很久之前就魂飞魄散了,可是两万年前,她的元神突然就在十里桃林附近汇聚,那时我还不解何故,只得将我家少主的仙身带来东荒,并且遍寻药材,盼她能醒。”
“难怪你这几万年一直都在炼药,你家少主也真是可怜。”
“前几日,女君在十里桃林附近渡劫,我家少主的元神竟然回复了大半。”青柳苍老的脸上有了喜悦。
“九儿飞升上仙和上神的气泽,有助于凝聚你家少主的元神。”东华肯定地说道。
“不仅如此,女君有着佛法修为,我家少主的仙身长久放在魔界,多少沾染了魔性,纵使是我的丹药,也无法将之尽除。”
“所以,你想让我帮她祛除魔性?”
“是老天有眼,派来女君解救我家少主。还请女君答应老朽这个无礼的请求。就算是日后做牛做马,老朽也定然在所不辞。”
“婆婆言重了。我师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许是我与你家少主有缘呢。”凤九轻笑。
他们随青柳来到了十里桃林附近的林间小屋,当看到玄冰棺上的女子时,二人都愣住了。
凤九指着那仙姿佚貌的女子,大吃一惊,她看向东华:“这不是……”
东华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少绾,魔界始祖。”。
“二位认得我家少主?还未请教这位相公姓甚名谁。”青柳看向东华,略有疑惑。她潜心于复活少绾,对四海八荒的事都不大了解。自然也就不知东荒女君白凤九与东华帝君结为秦晋的事了。
“东华帝君。”凤九代为回答。
青柳急忙跪倒:“是青柳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帝君。”
“无妨。原来少绾的仙身是被你藏起来了,能留存这么久,也是不容易。”东华感叹,原来昔日那具灰飞烟灭的仙身是她的障眼法吗?竟将所有人都骗过了。少绾命不该绝,这下,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他唇角微勾。
三人花了七天七夜,终于将少绾四散的元神聚齐。之后,为了复原少绾身上的伤痕,凤九还特地去问胭脂借了翼族至宝——玉魂。她的理由是,让少绾欠胭脂一次,便形同于是墨渊欠了她一次,日后再让墨渊在胭脂的姻缘上帮一把,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少绾醒来的时候,看到三张脸。一张十分熟悉,一张似曾相识,还有一张,完全不识。
“东华帝君。”
东华挑了挑眉:“看来脑子没问题。”
“你是……”少绾看着青柳,有些不确定。
“青柳叩见少主。谢天谢地,少主终于醒了。”青柳喜极而泣。
“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少绾默默咽下了后面几个字,感觉直接这么说出来不是很礼貌。
“你都睡了十六万年了,容貌当然会改变。”东华凉凉的说。
“十六万年?”少绾一惊,她此刻是在做梦吗?她又看向东华:“不对啊,那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凤九噗嗤一笑,这个少绾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有趣。
“你是哪位?”少绾很确定,她并不认识这个漂亮的丫头:“你和白止……是什么关系?”她看出了凤九的九尾狐真身,故而有此猜测。
凤九自我介绍道:“我叫白凤九,白止是我爷爷。”
“哦。那你们俩……”少绾疑窦地看着二人,她从未见过女子和东华如此亲昵。
东华淡淡地说:“夫妻。”
“你竟然成亲了?”少绾自清醒后,就接二连三地被各种事情震撼:“而且还是白止的孙女?你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有意见?”东华扫了她一眼,反问。
少绾赔笑着:“不敢,不敢。”
凤九不满地嘟囔着:“东华才不老。”东华听了,嘴角微扬。
“是是是,不老,不老。”少绾觉得这话说得很是违心啊。
“你还记得你沉睡之前发生的事吗?”东华问道。
“沉睡之前?”少绾一头雾水,连自己为什么会沉睡都不记得了。
凤九好心提醒:“东皇钟。”
少绾恍然大悟:“哦,我生祭了东皇钟,那不是应该魂飞魄散了吗?”
“不是啊,墨渊也生祭过东皇钟,最后也还是活过来了。”凤九解释道。
“墨渊生祭东皇钟?为什么?”少绾焦急了起来。
“都说了没事,你慌什么?”东华瞄了她一眼。
“这个……说来话长,日后再慢慢解释吧。”凤九建议,她看着少绾:“你元神才刚刚恢复,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你们随我去炎华洞吧,在那里,也有迷谷能照应你们。”
“炎华洞?”那是什么地方?
“简而言之,就是你那心上人躺了七万年的地方。”凤九调侃着。
第三十七章:祭钟之谜碧海采荷
“少绾,你为何会生祭东皇钟?”至今想来,东华仍觉得此事蹊跷。
少绾神色黯然:“是瑶光,她来找我,要我成全他们。”
“成全瑶光和墨渊?”凤九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东华追问:“那和东皇钟有什么关系?”
“她说他们二人早已互许终身,可是墨渊想要试试东皇钟的威力,决意生祭。”
凤九皱眉:“所以她来求你,让你去生祭东皇钟?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前言不搭后语,还漏洞百出的。
“会吗?我觉得很通啊。”少绾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东华事不关己地作出评价:“活该被骗。”
一听,少绾火大了:“什么叫我活该被骗啊?”
凤九叹了口气:“首先,没有人会以生祭的方式去试探神器的威力。其次,假若二人真的互许终身,瑶光也不应该来找你成全他们。倘若是为了爱人,她也应该自己去生祭东皇钟。她只不过是利用你对墨渊的爱意,让你自寻死路罢了。你魂飞魄散了,她便少一个情敌,自然是‘成全’了她和墨渊的‘好事’。”
“是这样吗?”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少绾免不得犹疑起来。
“最重要的一点,墨渊从未和瑶光在一起。倒是那个瑶光,她一直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往昆仑虚跑。”
“他们没在一起吗?”可是这两个人一直都走得很近啊,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不仅如此,墨渊还亲手送瑶光归于混沌。”东华闲闲地说。
“怎么会这样?”少绾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东华定定地看着少绾:“为了一个女人。”
“你是说我姑姑吗?”凤九看着东华,他此刻到底是在劝和还是劝离啊?
东华不置可否,问凤九了另一个问题:“你可知,墨渊为何如此宠爱你姑姑?”
“你说过啊,因为移情。”其实凤九有点不明白,为何这墨渊就偏偏移情在她姑姑身上了?就因为她姑姑是墨渊座下唯一的女弟子吗?
东华这才道出始末:“少绾魂飞魄散,元神落在四海八荒,其中一缕落在青丘,因缘际会投了仙胎,也就是你那姑姑——白浅。”
凤九恍然大悟:“追根究底,让墨渊杀了瑶光的,其实还是少绾啊。”
少绾心慌意乱,她摇着头:“我不信。”
“我敢说,墨渊会选择生祭东皇钟,也是为了你。”东华看着少绾,断言道。
“哦,他想看看,生祭之人可否有回转之法。”这墨渊还真是用心良苦。
“在此之前,生祭过东皇钟的,只有一个人。”答案,早已是呼之欲出。
这对夫妻一搭一唱的,把少绾弄得心慌意乱:“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当日他生祭东皇钟,遥望着我姑姑,对昆仑虚一众弟子说了句‘等我’,想来,那话其实也是说给你听的。”这墨渊也是个痴情种啊!
“没错。”
见少绾半天都回不了神,凤九便又开了口:“你若是不相信,那我也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凤九没有直接回答,她笑着问少绾:“你说,若是我与墨渊比试,谁的胜算大?”
少绾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向一旁的东华,她能说实话么?
“是九儿在问你,你看我做什么?”东华略有不耐。
终究是良知战胜了一切:“自然是……墨渊。”少绾闲来无事的时候,曾经和凤九比划过几招。虽然招式简练精进,可若是碰上墨渊这等以剑术闻名四海的战神,终究是占不了上风的。不过若是东华与墨渊比试,那就不一定了。
“那么,你与墨渊比试,又是谁的胜算大?”凤九接着问。
东华已看出了凤九的鬼主意,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喝了口茶。
少绾的声音变得很闷:“墨渊。”她和墨渊比试的次数多如过江之鲫,却未尝一次胜绩,更何况这十几万年下来,她始终在沉睡,想必他的剑法该是愈加精进了,如此一来,本来就没有胜算的她,都不知能不能撑上百招。
“在剑法造诣上,我和你是半斤八两。可若是没什么胜算的我,能在百招之内,胜了那墨渊,你以为如何?”
“怎么可能?”少绾觉得她是痴人说梦:“你该不会是,想让东华变成你的样子去和墨渊打吧?”
“当然不是了!赢墨渊这事,说难也不难,用不着他出马。只不过,我要你帮我。”
“我帮你,你就有胜算了吗?”不可能啊!少绾还是不相信。
“没错,我要你教我两招。”
少绾迷惑地问:“只要两招?哪两招?”
凤九莞尔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一个是让你落下风次数最多的剑招,另一个,则是让你占上风次数最多的那一招。”
“能行吗?”少绾总算明白了她的用意:“这或许会让他分心,可是还是不可能会赢过他啊。”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感觉呢,少绾失落地想。
“这就是我要向你证明的,他不仅会分心,还会分心到落败。”
谁知道,凤九才将少绾使出那两招的神态举止掌握到七八分,少绾扶着头,身形一晃,接着就直挺挺地倒下了:“少绾!”凤九惊呼,急忙丢下手中的竹枝,扶住她,可是不管怎么唤,都唤不醒她。
“东华,少绾她……”凤九看向坐在桌边的男人,脸上布满惊慌。
东华放下手中的茶杯,他沉步走近二人,随后将昏迷的少绾抱到了炎华洞的冰床上。
青柳听到了凤九的喊声,也冲了进来:“少主怎么了?“她赶到床边,探向纤细的手腕,仔细给少绾搭脉,然后,她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青柳,少绾这是怎么了?”
“我真是老糊涂了啊!应该早想到会有这一日的。”青柳语气沉痛。
“情况很不好吗?可是少绾不是醒过来了吗?身上的伤不是也都复原了?”一听青柳的语气不对,凤九也急了。
东华拍了拍凤九,让她稍安勿躁:“九儿,先听她说下去。”
“元神是回来了,伤口也是好了,魔性也已经驱散了。可是少主她,毕竟沉睡了十几万年……”青柳叹了口气。
东华沉吟:“身魂相斥。”
“帝君英明,就是身魂相斥。”
凤九不明白这其中的因由:“那为什么墨渊和夜华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他们不也是昏睡万年醒来的吗?”
“那是因为二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夜华将自己的半生修为给了墨渊,血浓于水,便不会相斥。而夜华的元神从未离开过仙身,再加上有墨渊为他护法,所以也不会有此种情况。”东华详细地解释起来。
“少主生于天地之间,没有亲人。唯一的方法就是集齐天下灵药,炼成仙丹。”
“哪些灵药?去找过来不就好了,总不能够这么坐以待毙吧。”凤九说道。
“南荒的离玉魂,东荒的苍华莲,西荒的杜若草,北荒的玉虚水,东海青葙,南海蘼芜,西海泽兰,北海半夏,还有瑶池莲子。”
凤九蹙眉:“这个离玉魂,是翼族的玉魂吗?”
“没错,就是娘娘带过来的那块灵玉。四海还有瑶池的药材,皆已收集到。如今还剩下三种。”青柳叹息着说。
“这个玉虚水,和昆仑虚的玉虚湖有什么关系?”名字接近,而且也恰好在北荒。
“玉虚湖底,有一汪清泉。当年的玉虚昆仑扇便是出自那泓玉虚泉。”东华说道。
“可是白浅上神行踪不定,又如何能借得她手中宝扇一用?”青柳对此甚是苦恼。
“明日,姑姑便会回天宫,和阿离一块儿去无妄海祭拜夜华。这事不难。可是你说的什么莲花,真的是在东荒吗?为何我这东荒女君闻所未闻?”凤九觉得不可思议。
“的确在东荒,碧海苍灵。”
“碧海苍灵是传说中的地方,老朽并不知道在哪儿,只知道是在东荒。”
“那不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吗?”凤九看向东华:“原来就在东荒吗?”
“东方之华泽,你以为我这名字是怎么来的?。”
凤九顿悟:“原来如此,我今日才知道。。”
“还请帝君指条明路。”青柳跪下。
“不必多礼,我和九儿走一趟也就是了。”
凤九喜形于色:“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了一个杜若草了。而且,这个西荒,不正是魔界所在的地方吗?”
“这草取之不易,它生于夜蜮林中的魅幽湖中央。夜蜮林中的层层阵法还有瘴气,我自认还有办法解决,可这魅幽湖,一旦有人靠近,便会掀起滔天巨浪,举步维艰,更别提不失方向、还安然走到最中央了。”
东华沉声说道:“辟水珠。”
“哎……万把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此上古神物的下落,可是一无所获。”青柳叹息着摇头。
“青柳,这颗珠子……你是找不到了。”凤九瞄了一眼东华,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缓缓拔下发间的墨玉簪,递给青柳:“但是……这簪子……应该有用。”
“辟水珠?”青柳看着簪子透出的隐隐蓝光,惊喜异常。
一对夫妻正沿着若水,往素水河的上游走。
“幸好你不用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务,不然真的分身乏术。”她暗忖自家夫君果真是有先见之明。
“这天君已经伤情了近两万年,也该够了。”东华说道。他虽是提前了一个月将九重天事务交还给他处置,可这一个月里,这天君不过是出个面,具体的应对之策,他只要照本宣科地念他给的折子就好了,换言之,这一个月的差事换成谁都可以。更何况,凤九才因为历劫受了伤,他哪有心思去弄朝会之类的事宜?
“可是,这个碧海苍灵……真的是在东荒吗?”凤九还是很迟疑,身为东荒女君,自是对东荒的地貌无比熟悉,她也曾看过东荒全图,可是境内并没有什么海啊?最多,也就是有个东荒大泽。
“九儿,我们到了。”东华说道。
“到了?”触目所及,不就是一片荒山吗?此处连个人都没有!
紫色的衣袖一扬,一个山洞凭空出现,望进去,仿佛若有光。东华抱起凤九,慢慢往里面走,走了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
此处群山环绕,往东五十步左右,便是一望无垠的华泽,碧蓝的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再看四周的山,全无方才外头的荒凉萧瑟,层峦叠嶂,绿意盎然。不知名的香花恣意地绽放,几只斑斓的彩鸟自在地在空中飞翔。
纤细的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凤九欣喜地看着东华:“这里好美。”
东华轻笑,知道她已经耐不住了,便缓缓将她放下。一双脚才落地,凤九便跑到了湖边,她蹲下身子,掬起一汪清澈的湖水,随后又泼了出去。花颜月貌的人儿一边玩水,一边嬉笑着,好一会儿才想起正事,她回过头,东华正好也在望着她,她笑着问:“那个……苍华莲,在哪儿?”
修长的手指了指远处:“就在湖心,被大片芙蕖围在中央的,便是苍华。”他揽起凤九,飞身过去,一层淡色的光芒洒在平静的湖面上,随后只见二人稳稳地立在水上,衣鞋均不沾湿。
凤九弯下腰,仔细地审视起这朵非同凡响的花来。寻常的荷花,大多是粉色、紫色或者白色,当然也有少数是呈黄色或者蓝色,比如瑶池中的寒月芙蕖。可眼前的这一朵,若不是它确确实实是立在水中,扎根于淤泥,她都要以为这是一幅画了,是的,这苍华的花瓣,呈的竟是淡淡的墨染风采,颇有水墨画疏窗,孤影淡潇湘的意味。
“九儿,摘下来吧。”东华柔声道。
“哦。”凤九如梦初醒,她缓缓伸出手,像是怕惊扰了何人一般,小心翼翼地折下这支墨荷,她持着芙蓉站直身子,问道:“这样可以吗?”
“可以了。”
“咦?就这么简单吗?”凤九傻眼,这一切是不是太过于顺利了。
东华奇怪地睨了她一眼:“你以为,该有多难?”
“胭脂和我说过,玉魂是擎苍潜入深潭近十日才取得的宝物。青柳也说,若要杜若草之所在,又是重重阵法,又是惊涛骇浪的,两相比较下来,这个苍华荷采得也太容易了!”凤九四处张望起来,戒慎戒惧:“你说,待会儿会不会有什么凶兽冲出来,不让我们走?”毕竟是神物,总会有相应的险关要闯,这世上哪来不劳而获的事?就比如,昔日东海瀛洲的神芝草,不就有四大凶兽看护着吗?
东华挑了挑眉,语气玩味:“凶兽?”
“对啊,有吗?”他对这里熟悉,想必十分清楚才是。
“你是在说我吗?九儿,原来我在你心中,是如此形象。”东华若有若无地叹口气,好不惆怅。
“啊?”凤九这才明白过来,他夫君便是这碧海苍灵诞生的神明,看样子也是唯一一位,她感叹着:“原来是你啊……”紧接着,她满足地抱住他,笑着说:“我的夫君才不是凶兽,是天降祥瑞!”而且也只有他才知道碧海苍灵的位置,她身为东荒女君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那这么说,就昆仑虚的玉虚湖最太平了。”
“少绾原是那一方天地的守护者。”这是一个有点匪夷所思的秘密。
“少绾?她不是在魔界破壳而出的吗?”凤九记得,自少绾还是颗蛋的时候,便已经是在西荒了,所以才会被尊奉为魔族始祖女神的。
“她是被魔界长老误打误撞给召唤过去的,孕育她的其实是玉虚泉。”
“原来如此。那……墨渊知道吗?”凤九仰起头,孜孜不倦地向他求着答案。
“知道。”东华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回应。
“那墨渊就输定了!”凤九胜券在握地说道:“也难怪昆仑虚明明有着众多弟子,可玉虚昆仑扇偏偏就选了我姑姑为主人,是因为我姑姑的身上,有几许少绾的气泽。”
“所以,少绾亦能唤出此扇。”只是少绾现下昏迷不醒,才不能成事。
“真有意思。”缘分真是太奇妙了:“也不知,青柳有没有拿到那棵草。”
“应是不成问题。”
“仔细一想,这四样神物,竟都与水有关,分别是海、湖、潭、泉。”
“水生万物,万物复归于水。”
“那这么说,只要知道碧海苍灵在哪儿,这些聚水之地,都可以利用辟水珠来破解吗?”
“只不过玉虚昆仑扇出自玉虚泉,便只有它能引出泉水。”即使拥有辟水珠,也只能毫发无损地靠近那泓清泉,却取不得水就是了。
“那擎苍,当初真是白受了那冤枉罪。”凤九轻笑。
“没错。”
凤九捏着那支水芝,玫红鞋尖小心探入淡色光晕,轻轻一点,带出些水波来。光滑如镜的湖面,自那一点异动,泛起了层层波纹。像是有了兴趣,她时不时在湖面上点踏,玩的不亦乐乎,随后更是变成了九尾赤狐,叼着花枝,在湖面上欢快地蹦跶起来。
东华负手而立,缓缓前行。他注视着前方那只蹦蹦跳跳的赤色狐狸,眼底含笑。
第三十八章:玉虚取水昆仑论剑
无妄海外,红色宫装的女子正来来回回地走着,有些意兴阑珊。
白浅眼尖,认出了凤九:“小九?”
“表姐。”阿离随后也问候了她一声,只不过由于他后面还有功课要学,便和天枢、伽昀离开了此地。
“帝后。”子阑作了一个揖后,便又走了回去。虽然不出无妄海,可是东华帝君与青丘女君喜结良缘的事情,他还是有所知晓的。
凤九凑近白浅,和她咬耳朵:“姑姑,你可知道,你这师兄为何要守在无妄海?”
“对这事儿,我也只是一知半解。”
“那就是知道些什么了!快说快说。”
“还得从墨渊闭关前说起,也就是你断尾的那一阵子。我在炼丹房,曾与他聊过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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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浅放下扇火的蒲扇,站起身,眼底闪过狡黠:“十六师兄。”话声未落,一掌已向白衣男子的胸口拍去。
子阑被拍飞出去,滚下台阶之后,无力地卧在地上,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嘴角还残余着一丝血痕。
白浅收回手,觉得不可思议,心想自己没用几成仙法,怎么将他伤成这样?之后,才后知后觉地跑到子阑的身边,脸上满是担心:“十六师兄,你……”她立刻将子阑扶起来:“到底怎么了?”
子阑摇摇手,表明无碍,然后气虚地调侃:“上神就是上神,你这一掌也太厉害了,我险些命丧当场。”
“我这一掌不过与你开玩笑的,而且你的修为在七万年前,就不应该这么低了。这七万年你就算再懈怠,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子阑不愿多谈,他摇头,语气疏离:“不关你事。”
“好,你不想与我说便别说了。但是我猜,应该是因为你那露水情缘吧。”
“还真被你说中了。”
白浅一笑,她就知道,抑制不住好奇,她问道:“她……长得好看吗?”
“比你好看。”
“真的?”白浅不信。
子阑复补充道:“在我心里,比你好看百倍千倍。”
白浅站起来:“不与你说了,明日师父就要闭关了。师兄们也都各自要回任上了,你呢?十六师兄。打算去哪儿?”
“我要去……无妄海。”
“无妄海?那不是天族安葬的圣地吗?你去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终此一生,为天族守墓,直到灰飞烟灭,身归混沌。”
白浅拉了拉他,语气很是不赞同:“你别开玩笑了,墓有什么好守的?”
“你不懂,当一个人再无所求的时候,你让他干什么都是一样的。”子阑走出几步,很是感慨,颇有看破红尘的寂寥:“再说,这是我曾经对上苍立下的誓言,只要上苍能成全我当时的心愿,我就要在无妄海度过余生。”
“师兄,你……”
子阑伸出手,阻断白浅的话:“别问,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随后,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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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他当初究竟立了什么誓啊?”凤九若有所思,有点苦恼。
看她这样,白浅心中也有了点底:“小九,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那露水情缘,姑姑也是认识的。你还曾是她的初恋。”凤九感慨。先后喜欢上这两个师兄妹,这个胭脂啊,还果真是喜欢可爱类型的男子啊。
“啊?”她还是那人的初恋?这人……是男是女啊?
“现任翼君,胭脂。”凤九也不故弄玄虚了。
绝美的脸上浮现更多的惊讶:“胭脂?是她?”这两个人怎么会牵扯在一块儿?
“我去昆仑虚问过,你的二师兄说,是子阑帮胭脂炼丹,散了半身修为。可是我就不知道,他来这无妄海究竟是因为帮翼族炼丹,还是因为散了半身修为。”凤九据实已告:“可是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是因为这个誓言在作祟。救人就救人嘛,还分什么天族翼族啊!”
“毕竟,师父会生祭东皇钟,便是因为翼族。再加上,数万年前,天族与翼族的一场大战,双方均死伤严重。我们身为昆仑虚弟子,心中难免会有隔阂。”白浅其实有些明白子阑的心理。
“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此一来,岂不是活生生将有情人拆散了吗?”凤九也曾想过让子阑和胭脂见上一见,可是无妄海是天族圣地,若非她向天君要了个人情,就连她姑姑都来不得,更何况是与天族无任何姻亲关系的胭脂呢?总是她在翼界位高权重,也是枉然。而子阑,又是铁了心不出无妄海,她也真是没办法了。
“不说这个了。你在此处,该不会就是为了讲我十六师兄的事吧?”
“哦,差点忘了。姑姑,小九想要借你的玉虚昆仑扇一用。”凤九这才说出来意。
“玉虚昆仑扇?”白浅自然是愿意借的,就是觉得有些诧异,凤九怎会要这扇子?
“还不是为了你那师父?”凤九耸了耸肩。
白浅更加惊异:“我师父?”她师父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我和东华寻思着帮他把心上人复活了,免得他日后寻死觅活的。可谁知,这事儿又出了岔子,四海八荒的灵药皆已具备,如今只需要用这扇去引玉虚湖内的玉虚泉水。”凤九简略地说道。
“啊!我有印象,折颜说过,我师父从前是有过桃花的。”白浅想起了折颜的话。
“是啊,这桃花名唤少绾,和折颜是一族,只是在姑姑出世前,生祭东皇钟,直到前些日子才聚起了四散的元神。”
“也好,师父终究不用再孤家寡人了。”白浅唤出折扇,递给凤九:“我这未曾谋面的师母,就交给你啦,小九。”她今日来过这无妄海之后,便打算流连于尘世间了,所以并不打算去昆仑虚,更何况她师父又与夜华生得一般无二,还是不见为妙。
“且慢,姑姑请听小九一言。道法自然生万物,始亦是终,终亦是始。”
“什么?”白浅一愣,不解凤九话中含义。
“佛缘无巧衍千般,因赖于果,果赖于因。”凤九一笑,用了另一句话作为回答。
白浅仔细琢磨着,只觉得十分玄妙。这凤九是在暗示什么吗?
“九儿?”紫色的身影凭空出现,拉回了白浅荡去九霄云外的思绪。东华对白浅点了点头:“白浅上神。”
“帝君。”白浅微笑着问候他一声。
凤九看向东华,疑惑地问:“你怎么来了?青柳呢?”
“我让她直接去昆仑虚山下了。”沉稳的男声如此说道。
“姑姑,那我们先走了。”凤九说完之后,便拉着东华消失了。
没多久,东华夫妇二人还有青柳便一同来到了位处北荒高山之上的昆仑虚。山门口的昆仑虚弟子,一见到是他们,忙不迭地作揖:“拜见帝君、帝后。”
凤九摆了摆手,手中持着的是白浅的玉虚昆仑扇:“免礼,先带我们去玉虚湖。”
一名弟子引路,另一名弟子则匆忙去通知墨渊去了。
待三人来到玉虚湖,凤九看向青柳,伸出手,吩咐道:“青柳,葫芦。”
闻言,青柳立刻从背篓中拿出一个葫芦,交给凤九。
凤九一手执扇,一手抓葫芦,口中念念有词。平静的湖水起了波澜,湖心渐渐卷起一道漩涡。湖水往四处退散,湖底的清泉显露出来。玉虚昆仑扇一点,一道水流便飞入了凤九手中的精致葫芦。折扇再一点,这湖水便又恢复了原来的面貌。凤九将葫芦还给青柳,随后她看向手中的法器:“扇子啊扇子,回到我姑姑那里吧。”白光闪现,玉虚昆仑扇眨眼间消失无踪。
“十七?”墨渊看到昆仑扇,还以为是白浅来了,然后他笑了笑:“原来是帝君和帝后,听闻帝后前些日子飞升上神。奈何北荒事务忙碌,我才未能登门祝贺。”
“北荒?”凤九不解,这北荒事务和他昆仑虚有何干系?
墨渊静静地看着东华,语气有些不稳:“这就要问东华帝君了。”
“你做了什么?”凤九好奇地看向东华。的确,自她还没有生产的时候起,她就再也没有见他处理过北荒的事务。
“没什么,不过是看墨渊上神闲来无事,便给他找了些乐子。”东华微笑。
墨渊有些绷不住。乐子?北荒虽然没有大事,但是那些纷杂的小事就足够让他这昆仑虚鸡犬不宁了。“我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帝君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我这人最开不得玩笑,墨渊上神难道不知道吗?”东华淡淡地反问:“不过这两万年,看墨渊上神也是辛苦,这北荒还是交由九重天来管吧。”
“那就谢过帝君了。”墨渊力持平静。
从这两个人的对话中,凤九感觉到了硝烟的味道。她隐隐觉得,这事似乎与她也脱不了干系:“那个,能否借你这儿的炼丹炉一用?刚好我有个朋友,需要炼个丹。”
“是你?”墨渊与青柳有过一面之缘,故而认得。他吩咐弟子带着青柳去炼丹房。
“二位大驾光临,该不会只是为了借炼丹炉一用吧?”墨渊问。
“我是来和你比剑的。”凤九说出了来意。
此言一出,在场的昆仑虚弟子都窃窃私语起来。
“比剑?”墨渊略有惊诧。
墨渊戒备地看向东华,害怕有诈。当日他不过是拿凤九开个玩笑,就被东华害得处理了整整两万年的北荒事务。现在,凤九找他比试,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阴谋。
“我不会插手此事。”东华唇角微勾,表明自己置身事外的态度。
看样子是要玩真的,既然东华说不会插手,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他只要小心点,别伤了凤九就好。墨渊礼貌地询问凤九的意思:“那帝后要如何比试?”
“刀剑无眼,以竹枝代剑,你觉得如何?”凤九建议。
比试的地方,选在了昆仑虚弟子平日练剑的空地上,东华坐在圈椅上,右手端着一只素净的茶碗,浅色的茶汤正袅袅地冒着热气,他吹了吹,悠然自得的样子。
“请多指教。”凤九方说完,眼神一正,凌厉的攻势便朝着墨渊落了下来。
墨渊有些惊奇,看了眼正兴致盎然地观战的男人,手中的竹枝依旧应对得游刃有余。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红色宫纱随着凤九快速移动的身形,轻舞飞扬。东华看着凤九,心中隐隐骄傲。
第九十九招,凤九似有了懈怠,分神之时,墨渊的竹枝已从上方劈了下来,凤九一慌,下意识地就举起手中的翠绿竹枝格挡,漂亮的脸上有着不服输的固执。
墨渊心神一颤,眼前所见,仿佛成了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凤九心中暗笑,随后使出下一招,竹枝直指墨渊咽喉,仅余半寸距离。“上神,你败了。”她洋洋得意地看着墨渊一脸怔愣地模样,随后收起竹枝,慢悠悠地走到东华身边,讨好地问:“妾身方才表现得如何?”
东华放下茶杯,抓着她的手一个使劲,凤九便跌坐在他的腿上:“九儿,你胜之不武。”他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笑意十分明显。
凤九侧身看着他,笑得十分狡黠:“那又如何?赢了就是赢了!众目睽睽之下,谁也别想否认,今日他墨渊就是输了。”
昆仑虚弟子一下也没回过神来:“师父竟然输了?”“怎么可能?”
过了良久,墨渊挥去脑海中的迷障,他看向凤九,姿态一派坦然:“我输了,不知帝后有何要求?墨渊自当竭尽所能。”
见他如此坦荡,凤九忽然有点心虚,不过她还是一脸从容地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辞,恰好我也确实有件事要拜托你。”
“帝后但说无妨。”墨渊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凤九转了转眼珠,古怪精灵的:“之前上神送给我家夫君的茶杯,被我给不小心摔坏了,所以想劳烦上神再送一个。”她靠着的胸膛隐隐颤动,低沉的笑声传入她耳际。
墨渊不禁莞尔:“小事,我让弟子再找上一找,送去一十三日太晨宫就是了。帝后可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
“嗯……”凤九认真思索了好一阵,随后她摊了摊手:“真的没有了。”
闲得无事的夫妻,正卿卿我我,大致往着炼丹房的方向走。
“有没有觉得我很贤惠?”凤九以一种讨赏的语气问东华。
“虽说你又问墨渊要了一个,可是之前那个,也是你亲手打碎的。现在不过是回到原点。”言下之意,就是根本不觉得凤九贤惠。
“哼!人家刚刚那么辛苦,好几次都差点被打到了,你还不领情!”凤九埋怨。
东华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会吗?我看墨渊,可是一直都让着你。”
凤九怒目圆睁:“我生气了!”她扭过头,气呼呼地往前走。
东华失笑地拉住她:“你这个样子,哪里有半分的贤惠?”他这妻子根本就不是贤妻良母这种类型的人:“九儿,你贤不贤惠,我都喜欢。”
这分明还是说她不贤惠嘛!“哼。”美好的唇角却是微微上扬。
“这么说,贤妻良母会特地上门,找人打架吗?”东华问她。
“好像……不会。”凤九觉得有些别扭。
“而且,我还是喜欢我的妻子活蹦乱跳的样子。”
“活蹦乱跳……我是虾吗?”凤九好以整暇地看着他。
“活蹦乱跳的狐狸,很通顺啊。”东华点点头,自圆其说。
“你比较喜欢我是狐狸的样子吗?那我天天变成狐狸怎么样?”
这算是女为悦己者容吗?东华哭笑不得,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不用。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做的事情才比较多。”
“啊呀,大庭广众的……你……”凤九看了看四周,唯恐这些话会被别人听去,那她就真的不要做人了。
看她做贼似的东张西望,东华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谁敢听?”
“你这是仗势欺人!”人家就算是听到了,也不敢承认啊。
“那又如何?”他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凤九笑了:“对了,你把北荒的事情一股脑地丢给墨渊是什么情况啊?”她还记开头的时候,他和墨渊之间略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他说你姑姑只是有几分像少绾,最像少绾的人其实是你。”尤其他那个时候还别有深意地看了凤九一眼!东华眼睛微眯,依稀闪过几丝危险的光芒。
“就这样?”凤九对此不可置信,感觉就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啊。
“你还想怎样?”东华不爽地反问。
凤九呵呵笑了:“夫君,你真的好小心眼。”她觉得墨渊何其无辜。
“没错。”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这两万年轻松了不少。虽然墨渊干了两万年的苦差事,可是我们帮他把少绾找到了呀,这么算起来,他其实还是赚到的。”
“好了,我们去看看青柳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嗯。”凤九同意:“顺便看看她要不要帮忙。”
炼丹房里,青柳正坐在小木凳上,用法力扇着炼丹炉里的火。看到他们进来,她笑着看向凤九:“娘娘可是胜了?”
“那是自然。”凤九一脸骄傲:“我就说墨渊心里有少绾。现在铁证如山,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想要不相信也不行了。”她已经等不及看少绾惊得痴痴傻傻的样子了。
“炼得还顺利吗?”东华问道。
“嗯。按这样的速度,三天即可制成。”
“还要三天啊?”凤九惊叫着:“怎么要这么久?”
“炼丹本就是磨时间的事情,三天已经算短了。”东华摸了摸她的头。
“也对,之前墨渊要闭关,姑姑在这儿一连呆了七天。”可是,那该多闷啊!好在她师父并没有炼丹的爱好,凤九暗自庆幸:“青柳,这样吧,我们轮流来扇这炉火。”
“这怎么行?”青柳一脸惶恐:“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更何况一直以来,已经麻烦了帝君和帝后娘娘这么多,青柳实在是受之有愧。”
“无妨,反正我与九儿也是闲着。”东华说道。
“对啊,这炉中的丹药可是关系到少绾能不能醒,绝不能出半分差池,你就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材若想再短时间内再集齐,可就难了。就说那株墨荷,哦不,是苍华莲,她在采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么一支是成熟了的,其他的,连个花苞都没长出来,若要开花,那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炼丹的第二日,凤九靠在东华的肩上,一下又一下地扇着炼丹炉的火。“也不知道,沐儿一个人,在西方梵境过得怎么样?”虽然知道他不至于受欺负,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头一次出远门,还去得如此之远,心里总归是舍不得的。以前在青丘,还有她爹娘他们照顾,可在西方,就只有他一个人。
东华没有那么担心,白沐毕竟是他的儿子:“放心,我们儿子能应付的。”
“嗯。”
“我倒想起来,你装死骗他那天,临终的遗言,说你最舍不得的人其实是他。”东华凉凉地说,听起来像是有些不悦。
“那样说比较煽情嘛!”一想起白发小少年失态的样子,凤九就觉得很乐。
“嗯哼。”东华不置可否。
凤九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抬头看了他一眼:“哦——你吃醋。”她笑了,朱唇榴齿,的砾灿练。
“怎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谁一天到晚和央央吃醋的来着?
凤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夫君乖。”
“不够。”
“那就算了。”凤九红着脸,不愿继续:“还要炼丹呢。”万一到时候,他们两个在这里干柴烈火起来,炼丹炉火反而熄灭了,那要怎么办?
“九儿真是没诚意。”东华不满地说道。
“我也不想啊,可是这……”凤九咕哝着。
东华抽走她手中的扇子,随后他将扇子一抛,笼罩在耀眼金光中的蒲扇悬在空中,开始自发地扇着炉火。
“你这是偷懒,哪有人…唔…”羞恼的声音被吞没在唇齿间。
炼丹炉里的火,烧得很旺,而炼丹炉边上的两个人,也正打得火热。
第三十九章:桃花试醉桃林牵线
方炼好丹药,三个人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位处东荒的炎华洞。
凤九手一扬,除去她之前设在洞口的仙法禁制。
少绾安详地躺在冰床上,好像只是睡着了,正如她这十六万年一般。
青柳将赤红色的丹药放在少绾唇畔,再将之捏碎。那些粉末似有意识一般,从女子微启的红唇进入口中。
“怎么办?我好紧张啊。”凤九扯着东华的袖子,掌心还不断冒着汗。
“她会醒的。”东华耐心安抚着她,相较于凤九的紧张,他显得很是笃定。
“娘娘,您的仙泽可以唤醒少主,还请您施法。”青柳看着凤九,恳求道。
二话不说,凤九的掌心聚起璀璨的光华,随后让这些灿亮的光芒于少绾周身萦绕。
良久,床上的女子发出猫儿般的轻微呜鸣,眼皮微微颤动着,像是要醒了。
凤九一喜,收回了手。她靠近冰床,满是期待地唤着她的名字:“少绾?”
盛颜仙姿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凤九?我这是……怎么了?”
凤九解释:“你元神归位不久,与仙身不容,便昏睡了几日。不过现在都好了。”
“辛苦你们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努力,少绾还是很感谢他们。
“没事。”凤九突然变得神秘兮兮:“你猜,我与墨渊比试,最后是谁胜了?”
“谁?”少绾问得有些害怕,有种想要把耳朵捂起来的冲动,事实上,她也真的把自个儿的耳朵给捂起来了。
“不想知道就算了。”凤九起了玩心,她长吁短叹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既然你已醒了,我们去十里桃林走走吧,顺便尝尝折颜新酿的桃花醉。”
“啊?”少绾虽然捂着耳朵,但是并没有捂得很严实。凤九改变了主意,反倒让少绾很无措。
“折颜!我带客人来啦!”凤九一走进桃林,就大声地嚷嚷着。
折颜从屋子里走出来,神情好不无奈,被凤九的喊声吓了一跳:“小狐狸,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是贵客临门!快把好酒都拿出来!”凤九笑嘻嘻的。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就你这酒量,半坛子酒都用不到。”折颜取笑她。
“不是,是你的老朋友。”
“老朋友?”折颜眉宇间染上迷惑,然后他恍然大悟道:“哦,你们夫妻俩是一起来的。”
“再猜,再猜。”凤九玩得很起劲。
“你这样说,他是猜不到的。”东华也到了,他揽着凤九,好意提醒。
“哦,这么说吧,这个老朋友啊,和你是同族。”这个提示应该很明显了吧。
“少绾?”折颜惊得张大了嘴。
淡黄色的娇俏身影出现在折颜的面前:“是呀!就是我。好久不见,折颜上神。”
“你还活着?”折颜一下子还消化不了这个震撼的事实。
“是啊,东华他们说我睡了十几万年,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少绾实话实说。
凤九索性把木头一样的折颜往酒窖的方向推:“别愣着啦,快去拿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折颜没有心思喝酒,先是问了这句话。
“是这样,青柳一直存着少绾的仙身,然后我两次飞升的气泽,引得少绾的元神在附近聚集,然后,再经过我们的一系列努力,少绾就醒了。”凤九说得很简略。
“原来如此。”折颜终于明白了,他看向少绾:“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真是可喜可贺。对了,墨渊知道了吗?”
“应该……还不知道吧。”少绾说道。
酒过三巡,少绾微醺,她推了推凤九:“所以,到底是谁胜了?”
凤九只喝了一杯酒,所以很清醒,她故作不解:“咦?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啊,可是我害怕。”少绾懒懒地趴在桌子上,懊恼地拍了拍桌子。
“小狐狸,你和少绾的酒量,真是不相上下。”折颜感叹:“当初你也是这样问我关于东华的事情的,明明都醉得糊里糊涂的,却还能不忘护短。”
凤九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想来想去还是酒后吐真言比较好,至少还能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当初成玉让我吃失魂果,可是醒来之后,我脑海中一片空白,还是仙娥们告诉我前一日的情况的。”
“哦?你是想先试试她的酒量,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好把墨渊叫过来?”折颜也笑了,清楚了她在玩的把戏。
“嗯。”凤九微笑。
“到底是谁胜了?”见凤九迟迟不给她个答案,少绾也恼了,索性趴到了凤九的身上。
凤九失笑,从来没想过会被一个女人扑倒,碧波般的眼眸闪过一丝媚,她挥了挥手,一团柔和的白光笼罩下来,少绾便昏睡了过去。
东华站了起来,毫不怜香惜玉地把不省人事的少绾自妻子身上拎起来,然后随意地丢到了旁边的覆满桃花瓣和落叶的空地上。
折颜见状笑了,这东华的占有欲也是不一般。“小狐狸,你给她施了媚术?”
“我只是让她以为,她扑倒的人其实是墨渊,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凤九笑得很期待。
“一晃眼,都已经两万年了。”折颜喝了口酒,慨然长叹。
“我四叔不在,你很无聊嘛。”凤九笑着说。
“是啊,太无聊了。”还有一万年呢,哎,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要我说,你离开这桃林一阵子,和他们一块儿四处游历,不也挺好?”凤九好心建议,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的确是挺闷的。
“别别别,我还是乖乖呆在桃林吧。”虽然是无聊了一点,但他对凡尘俗世那些,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自作自受。”东华喝了口酒,如此评价。
“是啊,自作自受。”折颜自嘲。
“一万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凤九安慰着折颜。其实白真很快就会回来了,她之所以现在不说,无非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罢了。
翌日,一身杏黄襦裙的女子托着腮,坐在落英缤纷的桃树下傻笑着,发上沾了不少清香花瓣。
“你昨夜……梦见了什么?”凤九盯着失神许久的少绾,笑得一脸八卦。
“没,没什么呀。”少绾显然不愿多谈,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片片粉色飘落。
“好吧。”凤九又给少绾倒了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说起来,也不知算不算是酒后吐真言,你说你害怕知道我和墨渊那场比试的结果如何。”凤九小心地试探着她的反应。
“没错,我确实害怕,我……很矛盾。”少绾眉头微蹙,又饮了杯酒。
这一回,凤九不再倒酒了:“你在矛盾什么?害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直以来,都是我痴痴地追着他的背影。他可以对瑶光温柔地笑,可是对我……总是皱着眉头,所以,我才总是要与他比试,可其实……那些个比试……只是我接近他的借口罢了。”
“你确定,他对瑶光的笑,不是礼貌地疏远吗?”
“那又如何?在他眼中,我就是个麻烦的女人。没有人会对一个小麻烦动心的。”
知道她是钻牛角尖里了,凤九忍不住叹口气,如是说道:“那一场比试,是我赢了。”
少绾不信:“你赢了?这该不会是你用来安慰我的说辞吧。”
凤九挑衅地看向少绾身后的男人,此刻他就站在十步远的位置:“千真万确。全昆仑虚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师父,墨渊上神,在比剑的时候,输给了我,白凤九。”
“真的吗?他会因为我而分神,甚至输了比试?”少绾听得一愣一愣的,此时的她,也已染上几分薄醉,脸上浮现两朵红云,甚是娇媚可人。
“东华说我是胜之不武,我承认,墨渊不是输给我,是输给了你少绾,或许,也是输给了他自己。”凤九看着神色迷离的女子,唇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地笑。
“可是……怎么会呢……”少绾喃喃自语。
这时候,凤九站了起来。她走到墨渊身边,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墨渊上神。”
“多谢。”难掩激动的声线里有着对她的感激。
少绾看着凤九走远,也看到了那个站在桃树边上的男人,已有三分醉意的她歪着脑袋,仿佛婴儿牙牙学语:“墨……渊?”
“是我。”墨渊朝她走去,目光如炬。
“是不是很快就能喝到昆仑虚的喜酒了?”凤九挽着东华的手,笑得眉眼弯弯。
“也许。”东华揽着她,和他在芳香四溢的桃林里,悠闲地散起步来。
“下一个,就轮到姑姑和夜华了。”
“你这红娘倒是做得很开心。”
“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
“只要我的九儿开心就好。”
夫妻俩的对话声逐渐远去。
“喏,你的玉魂。”凤九取出袖中的翠玉,放在了简陋朴素的方木桌上。
由于是傍晚,茶铺里没什么客人,胭脂很清闲,和粉色襦裙的小女孩双双坐在长凳上,和凤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用好了?”
“嗯。”四海八荒的灵物之中,只有这一块玉是留下的,其他全进了少绾的肚子:“因缘际会,我从姑姑那里知道了点关于子阑的事情。”
胭脂笑着说道:“姑姑?司音?就在前几日,她还和白真上神光顾了我这茶铺呢!随后来的,还有九重天的那位小天孙。”
“这也是巧了。”凤九也笑了:“你不是只知道子阑是去了无妄海吗?那你可知,他再去无妄海前曾做过什么事?”那时候她有了身孕,所以是墨渊和她爷爷去救胭脂和应儿的,而胭脂也是在那时候和昆仑虚的人打了照面,更是从墨渊的二弟子口中得知了子阑去无妄海守墓的事情。
“他……为我翼族炼了丹。”胭脂神色略有黯然,她明白这让他一个昆仑虚弟子有多难为的,可是人命关天啊!她看了看身边粉雕玉琢的女孩子,心中甚是感慨。
“那你可知,救了应儿的那颗丹药中,有子阑的半生修为?”所以当初在炼丹房里,修为大失的子阑险些让她姑姑一掌给拍死了,一想到这,凤九就忍不住发噱。
“什么……他……”胭脂一惊,显然是一无所知。难怪那一日,还是由他的二师兄出面,将丹药和竹简带给她的。
见她担忧,凤九安抚她道:“他没事。更何况他一直守着无妄海,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他无妄海一向太平,我也实在是没什么理由能让他出来。”
“没事的,只要他安好,便好。只是,我和应儿到底还是欠他一声谢谢。”虽说是想道谢,可实际上,她还是想要再见见他,哪怕只有一面也好。
“你再等上一等,我会让你们在昆仑虚相见的。”一万年后,盛着夜华仙身的玄晶冰棺便会有异动,兹事体大,子阑到时候,非得离开无妄海不可。
“谢谢。”胭脂感激地看着凤九。
“无妨,再说了,你当初在凡间救我一命,我做这些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只不过,你这么逗留凡间,南荒那边……”
“有火麒麟在,没事的。”胭脂实在是厌倦了大紫明宫那个充满着刀光剑影的地方,在那个所谓的“家”里,手足相残、虎毒食子,远远不及凡间生活来得自在平和。
“你说说你,先后爱上的二人,不仅是师出同门,而且还恰好是同一日拜墨渊为师。”一个是昆仑虚十七弟子,一个则是十六。
“只能说天意弄人吧。”胭脂感叹起来。她还是在几万年后,才从兄长的口中,知道自己的初恋竟还是个女儿身:“对了,帝君呢?他这次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这两个人不总是如胶似漆的吗?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
凤九微笑:“他啊,此刻正被折颜拖着,在十里桃林下棋呢。”
“原来如此。”
“你的功力恢复得如何了?”凤九关切地问道。
胭脂伸出手,掌心跃起微蓝的火焰:“三成左右,应付凡人的话,已经是足够了。”
凤九微微点头,这个青柳不愧是魔族的首席炼药长老:“那现在,还会有人来茶铺闹事吗?”虽然胭脂是与世无争的性子,可是一个美貌女子,孤身带着个孩子,总会引来一些麻烦事的,尤其是男人。
“偶尔。不过还等不到隐在一边的侍卫出手,就都被应儿赶跑了。”胭脂失笑。
凤九摸摸女孩子的头,以一种夸奖的语气说:“真的吗?咱们应儿可真厉害,都已经能保护胭脂姑姑了啊!”
———————————————娘亲的“画”————————————
凤九拿着狼毫,沾了沾黛色的墨,在画卷上完成了最后一笔。大功告成!她看着眼前的画作,满面绯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娘亲,你画的是什么?”白沐问道,打断了凤九脑海中的旖旎遐思。
凤九一惊:“沐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才我唤了娘好几声,娘都不应,反而一直痴痴地笑,我就自己进来了。”
凤九手忙脚乱的想将画收拾好,岂料越弄越乱。
“娘,你画的是你和爹吗?可是为什么都衣衫不整的?”
凤九岔了气,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咳了一会儿后,一本正经地说:“沐儿,你看错了。”明显是想要借此蒙混过关。
“没有啊。娘,你自己看。”白沐指着画卷,一处还没来得及被她盖住的地方。这个没穿上衣的男人应该是爹吧。
“既然如此,娘亲也就不瞒你了,这个是……避火图。”凤九想了好一阵,挑了一个听起来很正气的名字。
“哦。”白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东华在此时进了寝殿,看着坐榻上散落着的笔墨丹青,便知道是凤九技痒了。
白沐走到他身边,仰着小脑袋,很有求知欲的问:“爹,娘画画和避火有什么关系?这里也会着火吗?”
“没有!没有!是他听错了。”凤九摇摇手,暗地里使了个法术把那张画变没了。
“我没有听错,是娘亲自己说那是避火图的。”白发的小男孩握着小拳头,据理力争。
不知何时,东华手中已拿着一张纸,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白发小少年指着那张纸,兴奋地叫道:“对对对!就是这幅图!”
“怎么会……”凤九一惊,连忙抽出被压在最底下的那张纸。竟是一片空白。
“你先出去,我要和你娘好好品鉴一下这幅图。”东华对小男孩如此说道,目光始终锁着凤九。
“好。”白沐乖乖地离开了,好学的他打算去问问成玉。
东华缓缓将房门关上,幽深的黑眸燃着火光:“九儿,为夫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会画上这样一幅图。”
“我也是初犯。”凤九也没想到,她第一次画这个,就被这一大一小给抓住了。
“我有说你做错了吗?”东华轻声问,低柔的声音里隐隐有些危险。
凤九一呆,不明白他的意思:“啊?”
“我只是觉得,你画的还不够好。”东华缓缓逼近,将她压在坐榻上。
“不够好?”灿亮星眸因为他的吻而变得烟雨朦胧,连带着身子也变得瘫软。
东华解开她的衣带,将明艳的红衫缓缓拉下她的肩,雪肌妙肤,弱骨纤形。
凤九微微喘息着,不解他为何在此时退开。
只见东华将拿着那一幅图,像是在做对比,他若有其事地点评着:“九儿,你动情的样子,可要比这画上要美得多。”然后,他又欺身上前。那张纸被冷落地丢到地上。
柔情绰态的美人被轻放在床榻上,偌大的寝殿响起情动的轻吟和低叹,旖旎动人。
凤九醒来的时候,边上置着一幅图,笔墨的色泽还很新。画的内容是,衣衫半敞的女子斜倚在榻上,鬓云乱洒,□□半掩。粉白俏脸迅速染上红霞,只见被描绘的女主人翁害羞地把脸埋进了被子。
———————————————娘亲的“画”————————————
第四十章:魔族来客防范未然
墨渊、少绾大婚前的某一日,东华和墨渊在切磋棋艺,至于少绾……在一边捣乱。
“怎么能这么下呢?”杏黄衣衫的女子满脸的不认同。
将要落子的手一顿,墨渊无奈地看了一眼少绾:“那你觉得,应该怎么下?”
少绾取过他手中的黑子,放在了另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位置上,墨渊摇了摇头。
“今日,你是别想赢了。”这话虽是对墨渊说的,可东华却是看着少绾。
墨渊笑了笑,没有反驳。果不其然,十步之内,黑子落败。
“怎么会这样?”少绾一脸疑惑不解,怎么一下子就输了?
“急功近利,万不可取。”墨渊叹了一声。
凤九从远处向他们走去,只消一眼,她便能知道,这墨渊是又输了一局棋。她摇头失笑,可想而知,这一对儿若是下起棋来,一定会非常有意思得。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了一个有点鬼祟的身影,澄澈双眸染上疑窦,她隐去身形,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人。
树丛中传来奇怪的声音,墨渊等人望过来,只看见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她慌慌张张地从树丛间跑了出来,脚步还有些踉跄,口中不住地喊着:“少绾!少绾!”
“阴容?”少绾认出了女子的身份,关怀地迎上前去,搀扶住她不太稳的身子:“你怎么来了?还有,你这伤……”
“我是和青柳一道来的,可是在路上,青柳被几个蒙面的黑衣人给绑走了。”
“黑衣人?”凤九也出现了,她一边讲手中的茶盘放下,一边追问详情。
“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们是魔族。我拼了命想要阻止,可是……”阴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道血痕自嘴角蜿蜒而下。
见此,少绾急忙打断她的话,俏丽的脸上盛满了担忧:“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是先别说了,上药要紧。”随后,她搀着阴容离开了此处。
“西荒魔族,不是一直都很安分的吗?”墨渊不解。
“十有八九,是冲着少绾来的。”东华看着那个有些奄奄一息的女子,目光深沉。
“可是魔族将少绾尊奉为魔界始祖,没道理会这般。”
东华见妻子有些奇怪,便轻声唤道:“九儿?”
“我不相信她。”凤九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原来这就是青柳口中的阴容啊,今日总算让她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何出此言?”墨渊惊异地问。
“青柳曾和我说过,她怀疑这个阴容有问题。偏偏又这么巧,这女人才出现,青柳就出了事?”凤九皱起眉头,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你是说,这些都是她自导自演?”东华问道。
“没错。”凤九看向东华:“你不是说过,我姑姑的出世皆因少绾落在东荒的一缕元神投了仙胎所致吗?少绾魂飞魄散后的一个月,青柳四处施法稳住四散的元神,唯独这青丘,是阴容自告奋勇,向青柳领下了这差事。”
“你怀疑是她在背后做了手脚?”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她法力不够。毕竟青丘虽说是不大,可说小却也不小。然而,不久之后,青柳亲眼看到阴容在破坏少绾的仙身,所以她将计就计,谎称少绾仙身已毁、元神尽散,已是复活无望,另一面则是偷偷将仙身藏去了别处保存。”这也是少绾的仙身会受魔界魔气感染的最大原因。
“什么?”墨渊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这女人的心思竟如此歹毒。若非有青柳在,少绾怕是真的回转无望了。
东华看了眼正在酝酿怒气的墨渊,悠悠地说了一句:“稍安勿躁。”
凤九点头:“没错,此刻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一来青柳的安危难以保证,二来我们手上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空口无凭啊。”凤九郑重地看向墨渊:“总之,这一段时日,你且顾好少绾,万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她倒要看看,这个阴容还能弄出些什么鬼把戏来?
“说起来,这女人的身上,隐约有几许上神死气。”东华缓缓开口。
“死气?”而且还是上神的死气?可是看阴容的样子,感觉也就是个修为一般的上仙,凤九撇了撇嘴,有点不以为然。
“生者带有死气,若不是劫之将应,唯一的可能,就是用了禁术。”墨渊脸色一沉。
东华的神色带着玩味,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心咒。”真是没想到,这咒术竟然还未失传,更耸人听闻的是,竟然还会有人愿意施展此等咒术。
“那是什么?”凤九望向身旁的男人,她似乎……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什么咒。
东华轻抚她额际的柔软青丝:“九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凡间用过的两生咒?”
凤九微微点头,眼里却是疑惑:“嗯,记得。”陈贵人的那个性子啊…哎…真是一言难尽。只是这个,和方才所说的一心咒,除了名字比较对仗之外,又有什么关联?凤九还是想不明白。
“这两者差不多,只是两生是将两个人的心性明显划分开,而另一者,则是将两个人混为一者,非但如此,除开身体不同,此二人将共享全部修为、心智。”
“所以,一旦用了这个咒法,就会有两个除了身体,其他都一模一样的人。那么这个阴容,是找了一个上神施咒,而那个上神,又恰好已身归混沌?”凤九猜测。
墨渊眉头紧蹙,眼神复杂:“不仅如此,此咒术,与双方合力施下。”这也是为何,这个禁术濒临失传的原因,合二为一,形同于抛弃了自己,变成另一个人,除非其中一方死亡,方得解脱,然而由于这个术法的特殊性,若一方遭遇不测,另一方也将受到同等的反噬,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存亡与他人相连的。
“没错。”东华回应。再结合凤九的猜测,这个阴容必定大有问题。
“可几万年来,纵观这四海八荒,身归混沌的上神,也就只有…”凤九没继续说下去,而是下意识地看向墨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上神的陨落还是拜墨渊所赐。
墨渊沉声说出答案:“瑶光。”只是,一个天族上神和一个久居魔界的上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两个人是怎么牵扯到一块儿的?实在是令人费解。
“这事是越发扑朔迷离了。”东华扯唇,仿佛有了探究下去的兴趣。
凤九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阴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才出现。”想必是因为九万年前的一场大战,瑶光败给墨渊、身归混沌,阴容受到一心咒的牵连,元气大伤所致。
“可是,为什么?”墨渊不理解阴容如此做的动机,究竟是什么样的过节,会让她非要置少绾于死地不可?可少绾不是那种会与人产生过节的女子啊!
“木头!”凤九给了墨渊一个大白眼,还特意哼了一声。活该他这棵万年老铁树单身这么久。这样明显的事实,竟然都看不出来!
“啊?”墨渊一愣,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触怒了凤九。
东华笑而不语。有一些事,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管是她要杀的人,还是她愿意与之联手之人,恰好都对你有意。”凤九点明:“再加上,方才她看你的时候,目光也是不一般啊。”那叫一个柔情似水啊!凤九的语气有种挖苦墨渊的意味。
“我没注意。”墨渊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方才只顾着看少绾了,所以完全没有留心阴容的情况,哪怕她受了伤也是一样。
凤九这才有点满意的样子:“这样,我和东华去找折颜要点奇怪的药。你就……留意一下少绾,不要让她被算计或者是挑拨。”
腾云驾雾的时候,凤九才将在树丛里看到的画面娓娓道来:“我方才亲眼所见,阴容扶着树,恨恨地望着正在与墨渊说话的少绾。她身上浓烈的杀气,让我有点担心。”
“原来如此。”难怪凤九自出现的时候,就隐约带着几分戒备:“你想在她的伤势上做手脚?”
“嗯。”她就知道,自己这点心思是瞒不过东华的:“谁教她要装伤,这就叫做作茧自缚,可怨不得谁!”谁教这个女人不干脆一点,来个装死呢?不过也是,若是装死的话,阴容又如何能与她朝思暮想的墨渊说上几句话呢?
说话的功夫,大片大片的桃粉色已映入眼帘,东荒十里桃林,到了。
“咦?你们不是在昆仑虚操持墨渊的婚事吗?”看到他们俩,原本正惬意地躺在枝干上饮酒的折颜面有讶色。
“是九儿在弄,我可没有。”东华淡淡地反驳,他对别人的婚事可没兴趣,奈何凤九对此事极为上心,见她弄得还挺开心的,也就随她去了。
“你这边不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药吗?有没有什么……可以封住全身法力的?”凤九问道。
“有是有,但是你要这干嘛?”折颜诧异地问。
“帮少绾整治情敌。”凤九如实说道。
折颜失笑:“你这红娘管的还挺宽。”他伸出手,一只乌色的瓶子凭空出现在凤九的面前:“这是风凝丹,只要服上一颗,三日之内,周身法力便不得回转,除非强逆元神……”但那无异于自寻死路,料想不会有人如此。
“哦。”凤九拿过浮在空中的小瓷瓶,很是满意这药的功效:“谢啦。”
折颜不在意这些,他仰躺着又喝了口酒,很是快意潇洒:“小事一桩。”
夫妻俩走出一段路后,凤九状若无意地喊了一句:“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小叔应该快回来了。”若她记得没错,约莫是明日或者后日,白真便要让白浅独自去体验凡世生活了。
二人的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夫妻俩相视一笑。
凤九想起了被她寄在青丘的女儿,便提议道:“反正都来了东荒,我们去看看央央如何?”
“嗯。”东华点头,没有异议,确实也有段时间没见到那丫头了。可是二人接连去了白止还有白奕那里,却都扑了个空。临江说白央央去清浔那儿了,清浔则是说央央去临江那儿了。
“我就知道,央央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待在青丘?”凤九拍了拍额头,受不了地说。
东华挑眉,调侃道:“咱们女儿这点,倒是和你很像。”
“怎么?不满意啊?”凤九有些不满。
东华深深地看着凤九佯怒的脸庞,嘴角微扬:“满意的不得了。”
“那还差不多,”凤九轻笑:“罢了,料想她也能保护好自己。我们回北荒吧。”
“阴容,谢谢你。”凤九和东华踏进客房的时候,听到的便是这句话。
凤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我和东华去了次东荒,问折颜讨了些‘上好’的药,已经让昆仑虚弟子去熬了。”
“让帝君和帝后费心了,阴容愧不敢当。”阴容不顾自身的孱弱,就要下床行礼。
凤九走过去,殷切地扶住她,不让她行礼:“哪里的话,你既然是少绾的朋友,便等同于是我的朋友。现在当务之急是将你这伤养好,那些繁文缛节,一律都免了吧。”
“是啊,治伤要紧。”少绾附和着。
“对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你可有印象?”凤九状若无意地问道。
阴容摇头:“我只知道,他们都是魔族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在临走前还放话说,若是想让青柳活命,让少绾在五日后,去西荒的夜蜮林。”
“夜蜮林?”少绾蹙眉:“我现在就去。”她马上就往外头走去,却被墨渊拦住。
“少绾,你不能去啊!这明摆着是陷阱。”阴容急着要阻止她。
“他们既然说是五日后,你现在去了也是徒劳。”墨渊沉稳地说道。
东华拿起茶杯,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们既然想要用青柳引你出现,那这几日内,她的安全可以保证。”凤九冷静地分析着。更何况这件事的主谋现在就在此处,她又如何能够对青柳不利?“而且,阴容现在这样,你如何忍心弃她于不顾?”
“我……”少绾低下了头,神情有些低落。
墨渊轻拥着少绾,语气轻柔地安抚着她:“会有办法的。”
强烈的嫉恨在阴容的眼中一闪而过,凤九看见了,决定火上浇油:“是啊!我可是和青柳商量好,一个月后,要一起送你出嫁的。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帮你把青柳救出来的。”
阴容咳嗽了起来,她捂着胸口,像是十分痛苦。
“阴容,你怎么了。”少绾慌了神,又立刻冲回床边,查看好友的情况。
阴容回答得断断续续,显然是在强撑:“不碍事……咳咳……就是有点难受。”
这时候,一名昆仑虚弟子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深褐色的汤药,他走到凤九面前,十足恭敬地说道:“帝后,已经按您的吩咐,将药熬好了。”
“辛苦你了。”凤九朝他一笑。
青年很是惶恐:“应该的。”
见凤九没有动作,少绾拿过了那只碗,然后舀起一勺,吹凉之后递到阴容嘴边。
那名弟子挨个儿向房中人问安后,才战战兢兢地退下。
“折颜说了,这药对内外伤势均有奇效,服下之后,一日便可痊愈。”
“这么神奇?”少绾忍不住赞叹起来,折颜的医术果真是非同凡响。
“那是自然。”凤九微笑,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这个阴容本来就没受伤,就算是真的受伤了,有她“忍痛割爱”的那颗药在,也很快就会痊愈了。
喝下一勺汤之后,阴容的神情变得有点扭曲。见她如此,凤九在心底暗笑。
“怎么了?太苦了吗?”少绾关切地问。
“少绾,你还是直接把碗给我吧。”阴容勉强扯出一个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凤九连忙阻止,语气很是不赞同:“那怎么行?良药苦口。折颜说了,这药须得慢慢喝才最有效。墨渊,你们昆仑虚不是有桃花蜜吗?今日折颜还与我们提起了呢!说是特别能压住苦味。”
“我去让弟子送一些来。”墨渊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少绾,你继续喂阴容喝药。我和东华去拿些清心香来。”快走出房门的时候,凤九不放心地补充道:“记得,喂得越慢越好。”
“好。”少绾保证道。她一定会喂得很慢的。
闻言,那个伤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