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颇觉自己沉静了。非但沉静,竟至于有些漠然。
人生在世,原是热热闹闹地争逐
,我却独坐在昏黄的灯下,看那飞蛾扑打窗纸,竟也无动于衷。
友人问我何故如此,我竟答不上来。
细想来,不过是觉得许多事都索然无味了。年少时奋力追逐的,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空忙;
昔日耿耿于怀的,现今思量反倒可笑。人活着,横竖是喘气吃饭,所谓功名利禄,无非是给自己套上的枷锁。
然而看淡了又如何?日子照旧要过。
太阳东升西落,街上依旧车马喧嚣。只是心中那团火,不知何时已然熄灭,余下的灰烬,风一吹便散了。
人说这是年纪使然,我倒疑心是世相看多了的缘故。
眼见着许多人拼命向前奔,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既然如此,又何必苦苦挣扎?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恍惚间又见少年时的自己,那双眼睛里还燃着火。惊醒后,竟不知是该笑他还是该笑我。
唉,大约人就是这样渐渐老去的罢。先是热血,继而温吞,最终冷了下去。横竖明日还是要起来的,不如睡去。
——却也不尽然,睡梦中又何尝真能逃离这人间呢?
无非是在醒与睡之间,模模糊糊地走着,既不想拼命向前,也不愿彻底停留。如此而已,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