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山竹

山竹

这个时节,我在深圳,天气常常转变,阴雨颇多,一反常态,也会有这么明显的春天,花开,雨落,人匆忙。

哥来电话,上星期中段,要我给他快递一些山竹,我说山上的小竹子,不叫竹笋嘛,怎凭地冒出这么客气的名字,哥说是水果,广东特产,此时令吃最好,刚上市。泉州那年,在惠安那坐小镇,我是见过许多水果,才听着山竹,不禁为自己的肤浅汗颜。

上周末,在张慢家睡了半天,雨又开始落下来,一时悟摸不透一些事情,似有似无,哥发来消息,逝者已去,莫不哀道,对于山竹,这节骨眼上,我顺利地忘记了,就算记起,也有理由再去忘记。

许多事如此,铭记,忘记,借口,敷衍,直到理直气壮,一些没有明文规定该做的事,却还是心虚着,心虚是对自己的惩罚,因为无言以对,无脸面对当时当事。

幸好,山竹事小,对于那些心虚之事,无所适从,而这雨,让这个安静的环境嘀哒起来,也让安静的心,再响彻下去。

泉州那年,刚经历分别之季,海风很大,夜晚的海没有界限,憧憬里无谓地多了恐惧,像现实般,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人在异乡,心在另外一个异乡,独自面对,这残酷如海的世界。

街上常有风吹落的树叶,有榕树,樟树,龙眼树,也有棕榈,五六月的天,像三月的春天,日夜温差很大,我流落于此,暂无工作,毫无计划,对于社会,我过于年青。

常常去逛一座小山,高约百米,十分钟就能到达山顶,有时快步而行,有时凭栏相望,喜欢装着清高,挎着一个包,里面放一笔记本,拿出笔来,随时写些东西,在山上,我刚看完刘醒龙的《圣天门口》不久,不时抬头,对着天上的云,那会我想,不求二十四种云的可怜,只希望一朵,让我,安于此市。

我迫切希望安定,真正的原因,我幻想着,只要快点安稳,任何一个城市,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曾经,稳定的意义,只是有份工作,有个地方,一个叫得出名的城市,我万没有想到,这个愿望,破碎得无处可藏。我答应过的话,有过的约定,快被自己毁了,我想。

山竹,在我即将忽略的时候,哥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地说了句我要的山竹呢,我理不清头绪,冒出句深圳没有,这个星期去虎门看看。哥撂下电话,他的“儿骗”仿佛时刻都回旋在耳边,我才意识到,这是任务了。

去虎门的事,到深圳那天便已决定,我对妹说,还是来了,你来时,通知我一声。

妹二月底去的虎门,家庭赋予了人必定的责任,照看子女,赡养老人,妹的婆家公婆都还力所能及,抚育一岁多的外甥,远隔千里,难免挂念,纵使太多的不如意,也只好作罢,生活逼迫我们不得不去工作,去赚钱,去寻找所谓的人生之路。年前,平阿子说,他哥的孩子就像他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起初不理解,未结婚的他,想的太理想了。原来,亲情是会转移的,生在家里,需要爱家里的每一个人。

在我还没来得及打电话与妹,她来电话要我去玩,这个周末,我顾不上其他,问道,虎门有山竹吗?妹说有,但没吃过。我说好了,去了买,这个听也没听过的山竹。

泉州我就在等这么一个时刻,或者说,任何地方都可,前提是我稳定,但老天将日子捱了好长一段,直到我离开泉州。

白天依然炎热是夏,晚上的风吹得人越来越心虚,新闻常有人消失在海中,永娇姐他们几次带我去海边,而且是在风大的夜晚,在海里游泳,水是咸的,能尝到辛酸的味道,那时大拇指指甲剥落,写了一些关于左手生活的文字,认识了几个新朋友,却离自己答应的安定遥远,苦恼时,感叹着,假如这场海浪,将我漂走,落在一个地方,或许就会生根,大不了,一死,那时,依然英雄气概。

这大概是最落魄的时候了,也许给自己责任太大,就算落魄,我希望,安安静静,孤苦在此,除了几份报喜不报忧,更多的是自卑。

出发前,邀张慢同去,仔细想想,出去散散心也好。给他打电话在星期二的晚上,那天哥问我山竹的事,妹也打电话来,一切似乎已经说定,他爽快地答应了,约好星期六。半夜科儿来电话,说到他的现状,什么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人也轻松了许多,虽然工作的事,一直不大不小的问题出着,还是安然睡了。

雨在那天夜里到了,小小的,清晨的路上,也还透着些许寒冷,但迫不及待地等着这个日子,去寻找那传说中的山竹。

事实往往就是这样,当你等到日子到来的时,却会突发转变,离泉州不远,惠安,正准备稳定,离约定的两个月时间过了大半,想是该将这个消息发布。最好的堂姐结婚,请不了假,于是辞职。事情,就和生活捆绑着,事情,也不会去后悔什么,因为那是我最好的堂姐。

离回去只剩下两天里,那个像三毛的朋友来泉州当老师,和所有在那里的亲戚告别,永娇姐,姐夫哥,永涛哥,包括我妹。我知道,有些约定,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计较,还没等得说出口,愿望就已经破灭。

张慢像当初的我,说去不了,也是那天,同学留言QQ上了吱一声,我猜到会是这个事情,从在泉州,或是在泉州前面的学校,就是这个事情,挂掉电话,终于,半个小时不再沉默。

等着自己的事情太多了,明天我将去寻找山竹。

注:这是一星坏男的以前的文章,前文已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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