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一个周末。我和弟弟放学在家,爸妈从外地回来撒化肥。玉米快出穗了,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在外打工的父母专门看准了这次天气,撒上化肥正好下雨融化,明早再外出打工。
下午四点左右,我们全家准备好化肥,骑着三轮车就到了玉米地里。计划一亩一亩地前进,一人一趟,到下一亩集合。起风了,穿梭在高高的玉米间只能听到嗦嗦的玉米叶触碰声,像是几十万士兵的剑砍成一片。
我隐隐预感天要黑了,今晚是一定会下大雨的。撒到第二亩的时候,天迅速黑了下来,不知道爸妈他们撒到哪里了。风声、玉米叶的摩擦声、化肥撞到玉米秆上落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使我丝毫听不见家里人的动静,我感觉我一个人在撒化肥。
想到老爷爷的坟在附近,便更有些害怕,只加快动作,哪管得上玉米叶拉到脖子上脸上刺辣辣地疼。十几岁的孩子端着盛着满满化肥的盆子,撒了一盆又一盆。
闪电连打了好几个,雷一个接一个地咔咔响彻上空,像是要把天劈开一样,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危险又可怕啊!不一会儿,倾盆大雨下起来了。雨落在脸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雨水不住的往嘴里流,噗噗的往外吐。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雨了。
好在化肥撒完了,我们到地头集合。妈妈没在!在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里我们牟足了劲撕心裂肺地喊妈妈:“妈,妈,走了,回家了......”没有回应,我们猜想妈妈可能是先回家了。我们商定先回家看看。
回到家,一个个淋得和落汤鸡似的,站在屋里抖擞着身上的雨水。发现妈还没回来。爸好像慌了神,赶紧拿出手机要给妈打电话,弟弟急忙阻止,雷雨天不能打电话。爸听了让我们在家别出门,他一个箭步冲出门去。
我们焦急的等待,我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想,妈当时撒化肥撒到哪儿了?怎么会没有听见我们的喊声呢?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屋里的灯年数久了,微微有些泛黄,照的墙壁上也是淡淡地黄。摆钟的针荡到这边又荡到那边,滴答滴答地不停歇。我们静静地等待着,默默地祈祷着,一动不动。
熟悉的大门开门声响了,我和弟弟奔出屋去。爸妈回来了,妈还提着小半袋未撒完的化肥,这么大的雨我妈还能把这小半袋化肥捎回来,我又增添了一份佩服。
一家人擦干身上的雨水,在洒满黄黄的暖暖的光的屋里看着屋外哗哗而下的雨。如此温馨时刻,是那个大雨夜上天赐给这个勤劳努力的家庭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