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如果我有个自己的房子,我一定会在里面栽满花草,守住阳光,温暖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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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记事起,我就住在大院的宿舍楼。

大院很大,门口有个形似保安岗的亭子,不过亭子里面从来没有保安。在我眼里,亭子更像是这个大院和外面世界的分界线,好似它就是进入一座小村庄的标示牌。外面再嘈杂,都和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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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的宿舍楼很多,大樟树也有很多。一排排的红砖房就像列队的骑士整齐有序。每栋红砖房不高,一栋3层,一层2户,是80年代特有的布局。每到饭点,就能看到此起彼伏的炊烟。那些奇形怪状的烟雾飘啊飘,飘啊飘,直到落在了海洋般的樟树叶上逐渐消散开...树渐渐地也活泛了起来,有了温度。

宿舍楼是父亲单位分的房子,左邻右舍都是父亲的同事。开门倒个垃圾,上下班回家,都要寒暄几句。有时候,单位有什么新鲜事儿,打开门缝,你就能听到楼道里唧唧喳喳的声响。那是我懂事起,感触到的最初的世间冷暖。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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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亲却认为2室1厅的房子已经不能满足我们一家四口的生活需求,他们想要给哥哥和我更好的生活。

然而,到现在我都特别怀念我们一家人,在酷暑天,齐整整地躺在地板上睡席子的情景。那栋房子,虽然狭窄,却承载了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勾勒出了我生命最初的底色。


2

刚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全家搬进了父母新盖的独栋小楼房。小楼房一共3层,前后有院落,还带个露天阳台,宽敞极了。楼房的后面就是一大片菜地,清风徐来,空气里不再是炊烟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青草、牛粪、猪粪的味道。到了夏日的晚上,还能“日日听取蛙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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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我们住的那一片还未开垦,方圆1公里之内,所建楼房数量,用手指头数都能数的过来。那些令我欢喜的“冷暖人情”也离我远去。后来,我也学习到了更多的词汇,才知道我是从“繁华市集”搬到了“田园村庄”。

父母亲自然是开心极了。父亲说终于有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了,下班就可以完全脱离单位了。母亲说,这个房子是她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再也不用在院子里小心地隐藏家里的小秘密了。他们说,楼房很大,哥哥和我可以任意选一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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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因我胆子小,便选了间面积最小的、挨着父母亲的卧室。我觉得,那样的房间最有安全感。可天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却和父母同住一间很多年。

直到现在,母亲还会责怪父亲不应领着胆小的我看那么多恐怖片,使得我直到现在晚上都不敢独自关灯睡觉。也许,他们可能不相信,我胆怯的并不是幻想的鬼怪,而是这栋房子。这栋房子,于我而言,是那么陌生,空洞,它并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心灵归宿。


3

上大学了,我第一次离开了家,过上了集体生活。女生宿舍面积不大,但却热闹无比,连在家养成的必须“开灯才能睡觉”的坏习惯在这里也不治而愈。

因是家里的独女,又是老幺,父母格外宠爱。那时候,哥哥在当地工作了好几年,也分配了房子。父母就忙不迭地从老家跑到市里开始装修新房,说是要留在我身边陪伴照顾我。新房的整体装修很简单,我的房间却装饰最为复杂,有珠帘,有公主蚊帐,还带有栽满各种植物的小阳台。

我房间

母亲说,她记得我喜欢的一切元素,她要给我我心里最温馨的家。母亲还说,不用怕,我和你爸就在对门房间,房门是开着的。你半夜害怕了,喊一声,我们都听得见。

后来,我们3个人在哥哥的新房里住着,一住就住到我参加工作。

我房间

哥哥工作很忙,很少回家。直到有一天,哥哥忽然说,工作三年的我,应该要学会独立了。

之后,我就开始了我漫长的租房生活。


4

现在和别人说起来,我总说租房生活是我“自主独立”的开端

因为我明白,家里人口头说是为我租个离单位近的房子给予工作便利,实则是父母亲故意退场,给我独立成长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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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的房子离单位很近,近到就隔着条马路。后来因各种原因,干脆就改租到了马路的这边。我总是和我朋友戏谑地说,去上班也就是去逛个后花园罢了。

这两处住的租房都有几个共性:空间大(三室两厅,方便父母经常来看我)、上班近、生活便利。当然,也因为这几个因素,我的生活里也腾出了不少时间去“解放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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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不断地给自己安排事情,学架子鼓、学古筝、练毛笔字...虽然都是三分钟热度;我开始不断地向外走,去结交工作以外的朋友。房子里,也终于出现了家人以外的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在这个房子里,经常把酒言欢,互诉衷肠。

这种租房的逍遥生活一直持续到我结婚才结束....


5

婚后,我和丈夫一周4天和公婆同住,3天住哥哥的空置房。

在北京来说,公婆的房子其实挺大,他们也在极尽所能地给我们腾空间。奈何,物品是记忆的载体,从锅碗瓢盆到床盖被褥,公婆的记忆很多…一定意义上说,我们像外来者入侵了他们琳琅的世界。

哥哥的房子是他来北京打拼,孤注一掷的小公寓。房子设施相对陈旧,空间也没那么大,但对于我们两人来说,空间感也正合适。经常,我对这个房子有很多“改进”的设想,但这里的一物一具都是主人记忆的载体,我不想破坏哥哥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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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要在北京买房于我们普通上班族来说压力很大;我知道,租房比买房其实更划算;我知道,相对大多数北漂来说,我们已经很幸福了…但是一路走来,我似乎越来越能体会到房子于心灵的重要性。

房子不仅仅是居所,它应该还是家,是港湾,是你可以任意藏匿小秘密的地方……它是你的情感、你的记忆、你的身心,它是这个世界上可以盛满你心事的、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我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我一定会在里面栽满花草,守住阳光,温暖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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