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大爆炸》中有一段Sheldon和Penny的对话[1]:
Sheldon:有个符号学的事儿需要你帮个忙。(I need your help in a matter of semiotics.)
Penny: 你说啥?(What?)
Sheldon: 符号学,就是和语言学相关的一个哲学分支,专门究竟标志和符号的。(Semiotics, the study of signs and symbols as a branch of philosophy related to linguistics.)
Penny: 好吧亲,我知道你以为你在向我解释,但实际你根本木有在解释呐。(Okay, honey, I know you think you are explaining yourself, but you are really not.)
Penny白丁一枚,Sheldon又自我中心不会转弯,所以有了上面的一幕:Sheldon一直用学术语言和Penny解释,完全在鸭同鸡讲。如果Sheldon想想Penny是怎么样的人,并使用她的语言与频率和她沟通,效果是否会好些?
不难看出,只想着自己的时候,好的沟通无法发生。写文章也是如此。据说编辑毙掉投稿时,常常OS:“文章自我化严重,没有阅读价值”。
“文章自我化严重,没有阅读价值”,本身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比如我们完全可以在自己的日记本里任性逍遥。但写作一旦进入公共空间,意味着希望自己写的东西被阅读、被认可、被传播,那“文章自我化严重,没有阅读价值”就是病,得治。
怎么治?
(一)慎用“我的经验”作为说理依据
因为有“自我服务偏见”(self-serving bias,指人们普遍认为自己比别人更聪明更牛。一项著名的研究表明,90%的人认为自己开车超过平均水平)暗中作祟,再加上在选择和使用论据方面训练不足,很多时候,大家愿意以自己的经验来说事儿。
但实际上,“我的经验”之流,常经不起推敲。
有个逻辑谬误叫做“轻率归纳”(hasty generalization),就是指选了一个不具有代表性的亲身经历来归纳出某个道理。比如,被前女友伤害了,就说天下女人都是XXX(自行脑补),岂不荒谬。但写文章时却往往不自觉地过度依赖自己那些并不具有代表性的经验。
经典的批判性思维教材Asking The Right Questions精当地指出,“一个经历的发生,只能表明某种特定的结果是有可能的;但不足以表明这种特定的结果是大概率和典型性的事件。”[2]
那结论就是,确保自己用作论据的经历是有代表性的,或者这种经历所暗合的原理已经被发现并证实。
(二)把读者迎在面前,把自己深藏背后
有个文章好手分享她写作的技巧,其中一点说到,每次修改文章时,第一步就是把能删除的“我”字全部去掉。真是很聪明的方便法门。因为在这么做的过程中,其实在不断在检视“我”字后面引出的内容,对读者到底有没有价值。这个过程中不难发现,很多“我”字所引出的内容,常常潜藏的是自我夸耀,对读者的阅读价值而言有害无益,这些都是“自我化”的暗流。
实际上,“自我化”和“为读者创造价值”,往往是矛盾的,此消彼长。尹航在《我的码字经》中提到,写文章“别装,千万别装”![3] “装X”考虑的是自我表现,而非创造阅读价值。所以,放下自我炫耀的冲动,以交流和沟通的姿态把自己想清楚的东西以别人能够看懂、看清楚方式表达出来,才扎扎实实地在创造阅读价值。
真正成熟的作者,一定懂得自己的价值是通过为读者创造价值而实现的,而不是通过自我显耀。把读者迎在面前,把自己深藏背后,才是真正做到位了。
(三)结构和排版上,多为人考虑
手机阅读的时代,排版有特殊的讲究。看很多成熟的公共号文章,就不难发现他们都在干这样的事:
(1)摒弃了开头空两格,段与段之间不空行的传统写法。传统的段落写法不但不整齐,而且篇幅堆成一大块,对眼球大有压迫力。所以大家多采用开头顶格写,段落简短,段间空一行的方式。
(2)使用小标题。虽然未必使用小标题,但使用小标题还是一种体贴的行为,因为它告诉读者,到这儿就告一段落,您稍微歇歇。大脑更喜欢有序的东西,而小标题正是“有序化”的尝试,它让段落之间的并列或递进关系更加清晰,也让文章的节奏更加规律。
(3)使用加粗、字体颜色等着重符号。信息爆炸时代,谁耐烦事无巨细地阅读你的文章呐?你要细读文章,我自欢喜;但你想直取干货,我也双手奉上;所以,把文章写好,同时把干货标记出来,给读者机会来定夺,才是大体贴。
(4)增加引用并列出参考文章篇目。除了一些作者有铁粉读者之外,很多读者和作者其实只是萍水相逢。增加引用并列出参考文献,是迅速建立作者信用的方式:让读者看到作者的认真和专注,也让读者有机会评判作者引用文献的水准——进而判断作者的水准。这对于决定是否继续阅读这篇文章,有重要的意义。
当然,并非所有文章都需要一堆参考篇目。有的人文字出奇,一上来就引人入胜;有的人早已经是角儿,在某个领域有被公认的地位,那也可以不纠结于参考篇目。但是如果不属于这两者,增加引用并列出参考文章篇目的方式,对建立作者信用还是颇有价值的。
参考内容:
[1]生活大爆炸,第二季第五集。
[2]Asking The Right Questions,written by Neil Browne and Stuart Keeley.
[3]尹航《我的码字经:七条写作实用经验》
践行52周写作计划,每周一篇,本周为第三周,本文为第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