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和小眉不算发小,因为我们初中才认识,但从此在我以后的人生她从未缺席,我们联系从不刻意,有时因为各自忙一年也没联系过几次,可即便不常联系,我们彼此从未疏远,到底是我们曾经的回忆刻骨铭心,每每想起,就好像是在昨天,这些回忆与我的少年牢牢长在一起。
初一六班,我们在一个班,爸爸想让我在五班,说是五班老师更好一些,另外他同学在更能照顾到我,学习了一个星期,由于各种原因结果还是来到了自己的六班。所以这是上天注定了两个小女孩的缘分,或许在五班我也能遇到另外一个知己,可也未必,就像我以后不转学的话是遇不到老先生的,或许到现在我还在寻寻觅觅。我坐第二排边上,她坐第三排中间,也不知什么时候对上眼的,聊上了就一发不可收拾,常常我转到后面她凑到前面,把周围人当空气,忘我的聊着,也忘了时间,每次上课铃或者自习铃响了我们不得不,极不情愿的撤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在镇上碰到小眉和她的妈妈,她似乎永远都穿着那一件紫红色的上衣,旧旧的,暗暗的,也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的,即便是很热的夏天也是穿着长袖,不会露出胳膊。头发黄黄的,脸长得很漂亮,有着一双沉寂的双眼,别人说话不小心惹到她,她会狠狠的瞪着对方,然后低下眼睑,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话很小声,如果没有听清再问她她怎么都不肯说,就又低垂着眼睑与周边世界隔绝的样子。喜欢下意识的耸肩。第一次在校外遇到她,感觉格外的亲切,她也很高兴,带着热情真诚但很安静的笑容说,”有空去我家玩。“ 她妈妈也一直很热情的邀请我去她家玩。日后,在以后长大了的日子里每次遇见她妈妈或者是电话里阿姨都很亲切的叫我去家里玩,种了好多西瓜叫我去吃呢。
从此我时常周末、寒暑假去她家玩,很多很多话聊,说什么都是开心的,只要在一起就感觉舒心,快乐。她成绩好而且是个勤劳的姑娘,经常要洗一大家子人的衣服,插秧时节还要去田里插秧,还好她奶奶和妈妈做饭,她的两个妹妹就在周围你追我赶,嬉戏打闹,家务不做还给姐姐添乱,我那时想小眉和她的妹妹们竟然会如此不同。每次我回去,我们总是依依不舍,她送我,我自行车不骑,推着走,这样我们可以再多说说话,送着送着最终还是决定跟我一起回我家玩,寒暑假的时候带上衣服住上好些天,每一次拗不过送来送去而临时决定跟对方回家时的心情在当时是无比的兴奋、激动和满足,至今想起依然内心温暖。
那个时候我们还小,高考太遥远,中考我们都很少提,可我们是那样信心满满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大谈自己的抱负和理想,每每诉说脸上洋溢着无比骄傲和幸福的微笑,虽然日后发现它有些不切实际,可正是由于小时候的憧憬而让现实一步一步的向梦想靠近,它是美丽而伟大的,更伟大的是那么小有一个人陪着我一起做梦。
初一期中考试我俩成绩很好,是数一数二的好,顺理成章的我们做了同桌!所以很幸福的不用再我转头往后靠她推着桌子往前凑了!我们的任课老师没有一个是我俩很满意的(当时的班主任除外,他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对我的人生产生过很重要的影响,包括对性格的影响),经常我们自以为是的,乐此不彼的讨论他们的缺点,揶揄他们的一些标志性的小动作,特别是发音极不标准的英语老师,然后就是羡慕别班的老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俩有了转学的念头,不过我们所在学校学风不好,管理秩序很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概是那次“震惊中外”的楼梯踩踏事件,当时都上了新闻,大晚上的学生们你推我搡,吵吵嚷嚷,哭声,叫喊声掺杂在一起,结果是看到他们口吐白沫,一个个被抬上担架,这情景很多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无数次下了自习一些看不清是谁的男生追着我,我得跑啊,可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像我这样的乖学生,好学生,想要一个安全的学习环境竟都这么难!直到有一天晚上,终于,在回爸爸学校住的路上,头给隐藏在黑暗里的两个男生用石子砸破了,流了血,真是可怜,天天上演惊魂记!爸爸是我的保护神,可是保护神也抓不到那黑暗里隐藏的两个人,第二天去学校也未果,根本不知道是谁!我于是恨恨的说:“爸爸,我一定要转学,不然我不要念书了!”
那次转学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我当时完全不知道在我将要去的地方我会遇上一个人,也更不知道那个人在多年后成了我的老先生!那时的我比人生中任何时刻都要理智和清醒,哪怕是多年后后我的心智成熟了,依然钦佩那个小小的我做出的毅然决然的决定!
我和小眉相约好转到同一所学校。可是结果是我转了她没有,我在那个陌生的地方一直在等她,我怪她就是这样,决定好了的事情拖拖拉拉不执行,不守诺言。我自己转学都是爸爸安排好好的,顺顺当当,我并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转学并不容易,很麻烦,碰到了很多问题,她父母也并不热心,所以只好作罢。我很想念她,给她写信,托我爸爸交给她,还有我喜欢的一本杂志,我千叮咛万嘱咐爸爸一定要去她的学校把信和杂志亲手交给她。在她的回信里她说当看到我爸爸走进教室她就开始很紧张,当看到是一封信时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们以后一定还要再做同学,再做同桌!
现在回头想想我好像和她谈了场“恋爱”,只是以后我们各自结婚了我们也并没有分手,一辈子挂念着对方,不离不弃。长大了总是有很多的烦恼和琐碎,也再没有年少时的激情,只是,每次回想起过往,脑子里定格了一副画面,两个小女孩一起在路上走着,一个推着车,一个站在旁边,累了,很自然的换另外一个人推,说说笑笑,鸟儿在树上为她们唱着好听的歌。这个画面是那样的清新和美好,就像在那个炎热的夏天,知了在树上叫的好不欢乐,村子里来了换冰棒的,一声一声的叫唤,”鞋底换冰棒喽。。。“,我内心别提多开心,赶忙跑向妈妈,”妈妈,我凉鞋坏了,换冰棒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