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傍晚的天空,十分地不安,就像我的内心一样,不知道安放在何处。我独自一人在街道上走着,我讨厌人群,讨厌那种闹哄哄的声响,和五味杂陈的气味,尤其是女人的刺鼻的廉价香水味,这使我有一股杀人的冲动。也许,血腥味能掩盖住这种讨厌的廉价香水味,是的,我宁愿闻这能让我平静的血腥味。

      也许是天凉了,这荒郊野外的,一个人都没有,路灯也仅有隔三岔五的几盏亮着。忽然间,我觉得我享受着这份宁静,十分自在,十分奢侈。我抬起头,仰望着天,没有月亮,只依稀看得见几颗寂寞的星星,他们一闪一闪地,仿佛在寻找宇宙给予他们的刺激,那种猎杀你们视觉的刺激。我顿时感觉这个夜晚十分无聊,就像我的人生一样,总是情绪在操控着我,就连睡觉也是,我掌控不了我的梦,我那可悲的重复的梦。我无数次地记得某一天我已经学会了飞翔,我不停地助跑,不停地助跑,就像飞机起飞时那样,可是始终都飞不起身。我不停地尝试,终于飞起来了,可是半空中却掉落了下来,于是不停地助跑,不停地起飞,不停地掉落。终于,我能飞到五层楼房那么高了,悲惨的是,这次我却摔死了,梦醒了。我讨厌这个梦,它一直困扰着我,一夜一夜地,像闹钟一样,叫我半夜去上厕所。

      我正想着这些无聊的心思,不经意间,我似乎看到一个亮光,似乎很刺眼又似乎很微弱。是一个女人,她一边往我这个方向走,一边看着手机,我讨厌这种连走路都不专心的女人。说不定正跟哪个男人搞着暧昧,脸上堆起的笑容,十分恐怖。这使我想起了鬼娃娃花子,不由得浑身打起寒战。比起花子,我更喜欢贞子。

      我们之间越走越近,仿佛这个街道也越来越窄,好似拥挤的命运之门一样,把我们安排在了一起。这个女人长得还算不错,昏暗的灯光下,把她的身影照的微微发黄,可是手机那白色的光,把她的面容照的又十分地苍白,好像一个女吸血鬼,专门吸男人的血,男人的魂。尤其是她笑起来时的那两个酒窝,像盛了一星半点葡萄酒的红酒杯一样,让我陶醉在她那又甜又苦又淳的滋味当中。我喜欢她的酒窝,仅仅是酒窝而已。

      她似乎发觉了我,发现我正盯着她看。她抬起头,暂时脱离了手机的光亮,她似乎很懊恼,愤愤地道出一句:“看什么看,臭流氓!”。然后又低头去看那该死的手机,说不定又和哪个该死的男人聊着那该死的微信。我最讨厌别人叫我“流氓”,因为我本来就是流氓,我喜欢调戏那些长得自以为是又高傲自大的女人,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是喜欢调戏她们,这是我的乐趣,仿佛是我身体里的另一个我接管了那个正常的我。顿时,我消失了,我不再是我。

      这荒郊野外的,平时很少有人走。也许她就住在附近,可是我平时没看到过她;也许是去哪个野男人家,可是这附近的野男人家就是我那可怜的小仓库;也许是刚和哪个野男人搞过暧昧后离开,可是为什么他没有护送她呢?我四处看了看,没有一个其他的人影,连野猫野狗的影子都看不到。我原地等待地,似乎听到她那娇喘的笑声,这个声音让我的内心变得更加的邪恶,伴随着我强烈的心跳,似乎有一股原始的公狮子般的兽性。等到她进入了路灯全灭的路段,我猛地冲向了她,像捕捉一只失了魂的羚羊一样,让她臣服在我的身体之下。我一只手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惧,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意外带给她的不知所措,我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兴奋,那种快感让我不能自拔。

      我抱着她往旁边的树林里面拖,并不重,也许是她平时减肥的缘故,拖着走很轻松。她不停地反抗着,嘴里好像叫着“救命”,可是被我牢牢地捂着,这两个字仿佛很难逃脱我的手掌。她的右手臂不停地摔打着,她紧握着手机,我的手好像被手机打疼了,可是这无关紧要了。她的脚不停地前后扫动着,想要往前逃,可是却逃不掉我的束缚,也许,此时她肯定后悔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减肥了。要不然,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能拖动她的。终于,她被我拖到了树林当中,只能隐约感觉到光亮,这是个野兽捕猎的好地方。手机的光亮也早已熄灭,我体内的兽性越来越强大,我的内心越来越兴奋,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我的下面不断的膨胀,像被吹起的气球,慢慢飞上了天空,飞上那像天堂一般的地狱。我闻着她的发香,陶醉在她散发的香味里,虽然这种香味让我有点讨厌,可是却不能阻止我内心如野兽捕猎后的兴奋。我不停地亲吻着她,她的头发,她的脖子,她的脸颊,我的舌头似乎碰到了湿湿的润润的冷冷的咸咸的东西。她哭了,也许哭了很久了,这使我越发地兴奋,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脱掉她的裤子,脱掉我的裤子。所有凶恶的野兽就是这么求偶的,要不然就配不上“野兽”的名号了。

      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她似乎挣脱了我的控制,我也顾不上去思考了。她不停地往前逃着,往前爬着,她逃之前还念念不忘她那该死的手机,因为手机忽然有了光亮,这使我的心脏微微一怵,不知道为何顿时我的内心好像有点害怕,似乎从凶猛的狮子变成了胆小的老鼠,想要去四处逃窜,但我知道我不能逃,我也不能让她逃。顾不上穿好我那紧身的牛仔裤,也顾不上拉上那该死的拉链,我踉跄着向她奔去,向手机散发的光亮夺去,我要夺走她手中的光亮,更要夺走这个世界夜晚的光亮。

      就在她马上要逃脱这个树林之前,我从她手里夺走了亮光。我猛地把她扑倒在地上,此时,我的愤怒已经全然地掌控了我,我听到她用她那微弱的颤抖的声音向我求饶:“求求你放了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对她的不配合十分的愤怒,我顾及不到她的求饶,握着她的手机狠狠地向她砸去,我不知道是砸的哪里,就算是砸向石头,我的手也已经全然麻木了,此时的我不知道什么叫疼痛,我甚至顾不上麻木或是疼痛,我一定要弄死她,因为她看过我的脸,不然我一定会死。我似乎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她似乎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砸下去,我有点不放心,我的手似乎也习惯了,因为我的手不知道除了反复地砸下去,还能干什么。

      我的手累了,这是我的手最累的一个夜晚,我不知道它竟然会去杀人,我有点后悔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犯这么一个低级的愚昧的错误。可是,我一定不能被别人发现,我一定要处理好她的尸体,我一定要活下去。

      夜已深,好像这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夜晚,我的手里还有血腥味。我累了,我的身体累了,我的心累了,甚至我的灵魂也累了,我点燃了一根烟,想去去这该死的疲乏。就在打火机打着的时候,我不忍去看她的脸,更不愿去想象她的脸,我还记得她的酒窝,那对迷人的酒窝,那是我喜欢的酒窝。

      我扔了烟,抱起她的身体,我是反着抱她的,我害怕看到她的脸,哪怕是看到一点点的光亮,都觉得毛骨悚然。树林的那一边是一条小沟,小沟的那边是一片田野,田野中间有一间仓库,那就是我住的地方,我讨厌这个仓库,就像我讨厌这该死的生活一样,我始终还是不能掌控自己的情绪,这一夜,我还是失控了。

      我思索着该怎么处理她的身体,是烧了她?埋了她?还是分尸之后喂我那可怜的狼狗?它已经很久没吃饱过一顿了,又或者是像电视里的那样,分尸之后把肢体抛到几个不同的地方,然后让警察去寻找去拼凑?

      这时,我听到手机响了,是的,是她的手机。我擦干净血迹,虽然屏幕上有一点破损,但是还能看清,心想这手机的质量还不错,居然没有被我砸坏。我不禁笑了笑,原来她是这个叫“最爱的大牛”的男人的初恋,这是他们第一次搞车震,难怪她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春心荡漾,可惜这个大牛的手机被他老婆定位追踪了,但是被大牛识破了,他也给他老婆来了个手机定位追踪。这可真复杂,真不明白世人为什么要把生活过得这么复杂。也许,是为了身体和灵魂的高潮吧!不过,这个叫高潮的东西的确是件快乐的事情,我心想!

      穿过那条街道就是公交站台,这个女人就是去乘公交车的吧。可惜,她并没有想到她的生命今夜却消失在了这条街道,她的魂魄也永远走不出这片小树林,夺走她生命和魂魄的那个恶魔,不是别人,就是我。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理我,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已经给她吃了安眠药,你在哪里?”

“我好想你!”

“亲爱的,怎么不理我了呀?刚才在车上还说爱我的啊!”

“……”

“我找到了一间小仓库,就在我们刚才不远的地方,你过来吧!“

“哈哈,小骚货,原来你早就想好了啊!在哪里啊?“

“我给你发定位,快点过来!我等不及了!“

“嘿嘿,真是骚啊,我就喜欢这样的你,我马上过来啊!等我!宝贝!“

      不知是嫉妒,还是愤恨,我打算杀死这个叫“大牛“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勇气,也许,我又失控了吧!我等待着,甚至期待着,给这个”大牛“一个隆重的生命洗礼。就这样,我静静等待着,他一定会来的,因为他一定也失控了,甚至比我更加地失控。

      不知何时,我隐约听到了敲门声。“宝贝儿,我来了!快给我开门呀!”

      我居然睡着了。这种时候,我居然能打瞌睡,在这个杀人的日子,甚至又将杀人的日子,我居然睡着了,我真是佩服自己了。我已经从凶猛的狮子变成了狡猾的狐狸,我将玩死这个男人。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悄悄地打开了门。这是我的仓库,当然,我比任何人都熟悉。没想到他想一把抱住我,甚至想亲我的嘴,我躲开了,顺势抓住他的两只手,用准备好的绳索将他反绑起来。没想到,他竟然妩媚一笑,说:“亲爱的,你真会玩!”。我不能吭声,但是我的心里却特别的兴奋,这比刚才的猎杀还要兴奋,这是我人生中最兴奋的一天。

      这时,我又低身去绑住他的双脚,这稍微有点费劲,不过他却很配合。嘴里念叨着:“哎呦,亲爱的,没想到你这么会玩,我还从来没试过捆绑游戏呢!今天真过瘾!”。他的言辞真恶心,我想尽快解决了他!

      我慢慢摸索着解开他衣服上的纽扣,他的皮带和裤子。他似乎很享受,很兴奋,嘴里一直哼着,发出“啊,啊”的声音。我又用那女人的内裤蒙住他的双眼,他似乎闻到了一点尿骚味和女人的气息。笑道:“这个是你的内裤吧!真没想到你这么会玩啊!”

      我打开了灯,他从红色的内裤里面也感觉到了光亮,不过这内裤的质地很厚,他不能看清我的模样,他一定还认为我是那个女人。我搬来了椅子,把他绑在了椅子上,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了,让我,不,让那个死去的女人解开他,他一定迫不及待了。

      我剪下了他的内裤,塞进他的嘴里,他似乎想要喊出声音,却支支吾吾地叫不出声,也许他已经发现哪里不对劲了,拼命地挣扎着。我绑得太紧了,他挣脱不了,随椅子一起倒下了,他成了我的另一个猎物,他将死在我的手中。

      我早已在这个仓库堆满了稻草,我将要烧死他们,不,是烧死他,还有她的尸体。

      我点燃了稻草,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我点燃了稻草,我能想象“大牛”挣扎的模样,他内心的恐惧,不安和死不瞑目,他到地狱也不会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要烧死他,他死之前一定想了很多,也许,是刚才车震还没结束就抛弃了她,她很生气,可是他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活活烧死他。人生何必知道得那么明白,明白了真相,有时候不会有什么好处,甚至更痛苦。我想。

      这里烧了整整一夜,烧成了灰烬,连老天爷都认不出它们本来的模样。

      清晨,阳光洗去了我的兽性,我恢复了本来的模样,我也不再失控,我的灵魂似乎又回归了我的身体。我驾着大牛的车行驶着,开往他的家中。

      他的妻子还睡着,睡得很甜,就像还没睡醒的婴儿,打着婴儿般可爱的呼噜。

      我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静静地守候着她,等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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