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被闹铃拽醒,一抬头,窗外已是雨幕低垂。还好,雨势尚小,我匆匆下楼,骑上电动车。谁知老天变脸如翻书,刚出小区,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砸了下来,重重敲在头盔上,像是谁端了盆水从天上径直泼下。风裹着雨横冲直撞,雨衣下摆被掀得猎猎作响,冰凉的雨水狡猾地钻入领口,一路滑进后背,冻得人一激灵。
骑到铁道口,栏杆早已落下。红灯在氤氲的雨幕中晕开一团血色光斑。我单脚撑地,眼睁睁看着雨水在车把手上汇成涓涓细流,又在前方的凹处聚成一小洼池塘,一次又一次地撑起、倾倒,反反复复。裤管早已湿透,紧紧黏在小腿上,冰凉又黏腻。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汽笛长鸣,列车裹挟着漫天水雾呼啸而过,轮下溅起的泥水,毫不客气地为我的外套添上几笔抽象“花纹”。
当栏杆终于颤抖着抬起时,我的运动鞋每踩一步,都能发出“咕啾”的水声,仿佛在抗议这湿透的折磨。奋力冲进单位大门的瞬间——天却晴了。阳光突然破云而出,金光刺目,差点晃瞎我的眼。雨说停就停,只剩地面积水倒映着湛蓝的天空,提醒着我刚才那场暴雨的真实。而我,全身湿透,裹着沉甸甸的衣裤,坐在空调呼呼的会议室里,瑟瑟发抖地听着报告。
这大概就是生活最惯用的幽默:给你一场猝不及防的狼狈,再赠你一个哭笑不得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