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接着再来具体看一下《世说新语》的内容。
《世说新语》都是由一则一则小故事组成的,一共大概有1130则故事。这1130则故事分为36类。它有36个小标题,包括了德行、言语、政事、文学、方正、雅量、识鉴、赏誉、品藻、规箴、捷悟等等。
这个题目的小标题,既是内容的分类,同时也具有褒贬的倾向。从这些词义上可以看出,作者褒贬的态度。从这些标题中,我们也大致可以了解这部作品的主要内容,就是围绕人物的评价而展开的,这些小标题也可以看作是人物评价的标目。
人物评价的着眼点我们可以看出来,主要是在于内在的道德品格,性格脾气,还有就是外在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接下来我们就根据不同的着眼点,来选取《世说新语》里面的一些片段做一些分析。
我们先来看看涉及道德品格的描写,先来看这则故事。
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书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
这个故事讲的是管宁是东汉末年三国时候的人,他终身没有做过官。他的朋友叫华歆。华歆是在东汉末年,后来到了三国,在魏都做过官,而且做的是大官。他俩年轻的时候在一起有两件事。
一个是两个人在一起在园中锄地种菜。看到地上有一小块金子,管宁的态度怎么样呢?他几乎是视而不见,在他眼中根本没有金子,他把它当做跟瓦石一样,所以毫无反应。
但华歆是怎么一种反应呢?华歆把金子捡起来扔得远远的。当然这也表现出华歆不为金钱所动。但是还是跟管宁有所区别。管宁可以说是眼中没有金子,华歆的眼中是有金子的。管宁可以说是眼中心里都没有金子。但华歆心里没有金子,但是眼里还是有金子的。
然后他又讲了另外一件事,说两个人又尝同席读书,两人坐在一张席子上面读书。这时有做大官的人从他们的门口路过。管宁丝毫不受影响,还是专心致志地在读书。但是华歆把书放下,跑出去看热闹。
看到华歆这样的表现,管宁就把坐在一起的席子中间隔开,分开来坐说,你不是我的朋友。
这个故事放在德行这一类里面,也就是来说明两个人在道德品格上面的区别。但华歆也不是一个作者所贬低的人。
我们再来看一下另外一个故事。华歆、王朗俱乘船避难,有一人欲依附,歆辄难之。朗曰,幸尚宽,何为不可。后贼追至,王欲舍所携人。歆曰:本所以疑,正为此耳。既已纳其自托,宁可以急相弃邪,遂携拯如初。世以此定华王之优劣。
这个故事讲的是华歆和另外一位人物叫王郎。他们两个人一起坐船避难,有人求他们带上自己一同乘船。华歆感到比较为难,不想带他。王朗说碰巧我们这个船还比较宽敞,你为什么不把他带上呢?这样就把这个人一起带上了。然后敌人就追上来了,王朗这时候着急了,王朗想要把这个人赶走,因为少一个人这个船就可以跑得快一些。但是华歆不同意,华歆说:我开始不愿意带他就是有这个担心,但是既然我们已经带上他了,怎么可以事情到了危机的时候,就把人给推下水去了,所以一直都带着这个人逃难。后来社会上就因为这件事情,来评判华歆和王朗这俩人品行上的高下。这都是以很小的故事来说明这些人物的道德品格。
类似的故事还很多,《世说新语》里面也有多处写到曹操。我们来看几个对曹操的描写。有一则故事说:
魏武行役,失汲道。军皆渴,乃令曰,前有大梅林,饶子、甘酸、可以解渴。士卒闻之,口皆出水,乘此得及前源。
这是著名的望梅止渴的故事,这个典故就是出自于此。说曹操带兵行军的时候,失去了水源,大家没有水喝。军士们口很渴。然后曹操就传令,说:前方有一大片梅子树,长满了果子。这些果子又甜又酸,可以解渴。这些士兵听到这个号令,马上就生理反应,口水都流出来了,这样就度过了口渴的暂时的困难,在前面找到了水源。
但大家注意一下,作者是把它放在假谲一类里面去,这是来说曹操这个人很狡猾,其实这里有对曹操道德品德的批判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