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中元节,就是所谓的鬼节,都会让我感慨万千。
爸爸02年离开,到现在居然16年了,快赶上我们相处的时间了。
想起他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会觉得内疚,爸爸对我们那么深那么醇厚的爱,到头来,也敌不过时间。
爸爸是个煤矿工人,20出头就在千尺井下挖煤,至今,我依然对掘进和采煤这两个工种搞不清楚。
但我知道,井下的潮湿阴暗是他工作的日常,无论是30几度的高温,还是零下20-30度吧严寒,他都坚守在岗位。
不谈是否敬业,是否热爱,这是他认为唯一能做的,保障我们生活的活计。
我没见过爸爸着工装深入井下的样子,但生在煤矿,长在煤矿,我见过其他工人刚结束工作的模样。
除了有笑容时牙齿是白的,浑身上下都黑乎乎,看不到其他颜色。煤尘沾满睫毛,感觉没一下眨眼都颇费力气。
因为深入井下要类似的煤车,一上一下很浪费时间,也因此,爸爸的午饭也都是在井下解决。
煤矿会给工人每天一份面包,这也是所谓的福利,但爸爸都没怎么吃过,他每次都积攒一个月的面包票,让我们兑换面包。那时物质匮乏,这是除了正餐以外的难得的零食。
爸爸吃饭不规律,也因此落下了严重的胃病,每每疼起来都大汗淋漓。即便如此,他也很少休息。因为工资的发放是按照出勤率计算。
工作一天有一天的钱,不工作就没有钱。三班倒的生活,也让爸爸的睡眠质量一般。有8点、16点和0点三个班次,类似于现在我们的白班、中班和夜班。
30天就要上满30个班次,一个都不能少,这样才能拿到全勤奖。
那时的爸爸,是一个五口之家的顶梁柱。妈妈全职在家照顾我们姐弟三人,生活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也因此,他才会在47岁办好病退后仍然选择继续工作,因为想着有两笔收入,可以给弟弟结婚攒足钱。
那时的我,22岁依然青涩,卫校毕业后并未如愿分进医院工作。那时工作已不再包分配,需要拖熟人花钱才找得到工作。于是,在20岁的新年,我随着姨妈家的表姐离家去天津。生活中的困境不敢告诉爸妈,唯有勇敢面对才是王道。
异乡的不顺利让我不敢回家,我希望自己咬牙坚持,未来一定会更好。
于是,爸妈询问我的归期时,我告诉他们过年不回。那个新年,还未到过年,我就失去了爸爸。
是不是如果我说回家过年,爸爸就不会消失,就会等在家里的饭桌前呢?
这个中元节,好想爸爸,此刻,妈妈就在我身边,她明天要带着弟弟的孩子回安徽了。想爸爸,却不敢提起。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和妈妈好好相处。
成长的过程,就是目送一个个亲人离开的过程。我们每个人终究会离开,只是希望能爱的时候用力爱,此生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