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小河
记忆中第一次对清明节的印象是一大片绿油油的油菜花,我和爷爷手牵手在田野里缓慢的走着,香气四溢,打破了清明该有的惆怅。
小时候六七岁的模样,对事物的感知还是很模糊,可是对于那一次清明节去扫墓,我却记忆深刻,或许是油菜花的香气,太过浓烈,让我无法忘怀,也或许是爷爷为了保护我,那第一次紧紧的拥抱,让我深记了爷爷满脸的慈祥和皱纹。
奶奶的家在一个小河的旁边,出门四五步,就到了小河边,平常最喜欢拿着一根长棍,在河里钓鱼,其实只有一根毛线,下面系了一块小石子,但却我期待会有大鱼上钩,现在想想就想笑,但却是这简单的游戏,却成了我对整个童年回忆。
那天,爷爷说带我去扫墓,我不知扫墓是什么,然后就想去,但奶奶不允许,奶奶说 “太远了,要走路很久才到”,从奶奶的眼神中看得出她对我的无限的慈爱,奶奶极偏爱我,我也偏爱奶奶,以至于晚上睡觉都要和奶奶一头,听着奶奶唱着不为人知的童谣,缓缓入睡。
最后我还是跟爷爷去了,因为我想去,奶奶也不再说些什么,就和爷爷交代了几句,就让我去了,就这样我第一次去扫墓。
路上我寻了一根青涩的树枝,握在手中,可能是因为看武侠小说太多了,就渐渐模仿了起来,一路上树枝就成了我武器,我用它来保护我和爷爷,但爷爷总不让我拿,但还是呦不过我 ,就这样我们踏上了扫墓的旅程,只因我喜欢对未知事物进行探索,这种行为我称为旅行,长大之后旅行便成为了我生命中重要乐趣之一。
一大片油菜花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照在爷爷银白的头发上闪闪发光,不仅开始羡慕爷爷那满头白发,个性独特,其实那时完全不知岁月的可怕,直到现在才恍然醒悟,岁月是最无情的,它带走了我们的一切,只留下了记忆。
我和爷爷走着走着,遇到了 一条小河,没有桥的河流,只有几个零散的石头,这时爷爷抓住我的手,我突然感觉到爷爷的手紧握有力而粗糙,我抬头看了看爷爷,心里突然很暖,虽然爷爷对我很严厉,但在关键的时候爷爷还是爱我的,然后,我随着爷爷脚步快速的渡过了河流。
再往前走,我看到了满天遍野的油菜花,深吸一口气,香气在鼻尖萦绕,进入体内,然后吐出,就连口气都是香的,我忍不住的采摘了一枝,拿到爷爷的面前,问爷爷香不香,爷爷笑而不语,又拿起他那庞大粗糙的手,抚摸了我一下头,然后继续向前走,我跳着欢乐舞 ,紧紧跟着爷爷的步伐。
安静的村庄
不知不觉走了很久,有一些疲倦了,问爷爷怎么还没到,爷爷说“快啦,过了前面的村庄就是啦”我望了望,可是看不到,“爷爷,我怎么看不到”,我说,“是你太低啦,等你长大了就看见啦”爷爷笑着说,现在回想起来,原来爷爷口中的长大并不仅仅指的是身高,还有对于生活中和人生中的成长。
渐渐的我们走到了一个小村庄,村庄因为下午的阴暗,而增加了一丝神秘色彩,静悄悄的,好像无人居住,我有些兴奋又有些畏惧,我拉着爷爷手跟在身后,村里面都紧闭着大门,没有一点声音,我四处张望却未发现一个人。
走着走着,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老人,很老的一个人,坐在家门口,之所以说很老,是因为她满脸的皱纹已经遮住了她的样子,这样的表情,十分吓人,不仅让我想起了聊斋里的鬼怪,但她看见我和爷爷,脸上的皱纹开始蠕动,微微一笑,是的,她笑了一下,这时,爷爷也对她笑了一下,就是相视一笑,并无言语,我也傻傻的笑了一下,但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犬吠,内心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一条大黄狗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看见我和爷爷后,大声的咆哮,那副模样好像要把我和爷爷吃掉一样,我吓坏了,赶紧举起手中的树枝武器乱挥,但它变的更狰狞了,像一头地狱犬,一步一步的向我们逼近,这时,爷爷一声大吼,“打你”手一挥,大黄狗后退了几步,不敢向前,爷爷把我护在身后。
最后那位老奶奶把狗给降住了,原来那是她家养的,那只狗还以为我和爷爷是坏人,就扑了上来,最后爷爷拉着我的手快速的离去了,我回头看那只那黄狗,那只黄狗一直陪在老奶奶的身边,老奶奶抚摸着它,很安静和刚刚完全不一样,最后老奶奶看了我一眼,又笑了一下,还挥了挥手,我不知所措的扭过了脖子,最后,那个画面一直留在我的心里面,无法忘怀。
小土丘
差不多2个小时的路程,我和爷爷走到了一个田野里很空旷,只有鸟儿在田里叽叽喳喳的对话,讨论我们这爷孙俩为什么来这荒无人烟的田野,这时,爷爷说“到了”我向远处望去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有几个耸立的小土丘,我说“爷爷,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啊”,爷爷不说话向着小土丘走去,开始拔上面的杂草,我也跟着爷爷,开始乱拔上面的杂草,爷爷看我乱拔一气,不禁说“慢点,慢点,老祖宗在里面呢”我惊讶的说里面有人吗?这时,爷爷开始讲述以前的老故事。
有好多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以前,我的家族是一个大户人家,后来因时代动荡,开始渐渐衰落,开始逃荒,慢慢的就衰败了,就成了现在这样,我不禁想起奶奶家的门,只有一把破旧栅栏,形象的被当成了门。
杂草拔完后,爷爷开始烧纸,嘴角动了动,却听不清在说什么,可能是在和老祖宗说现在的变化吧,说完之后,我们又把从路上河边拔来的杨柳插在了小土丘的头上,最后要走的时候,爷爷又在那注视了好一会。
我看着爷爷,突然发觉爷爷很悲伤,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爷爷这样我很想哭,但我还是忍住了,只是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这时爷爷回头看看我说“回家”我也笑了一下,然后踏着小麦,听着鸟叫,闻着花香,回家了。
那次清明是我使一生无法都忘记,每当我回忆起清明总会想起那一天和爷爷所经历事,而如今又过清明,爷爷已不在,我多想回到那个小土丘看看爷爷和奶奶,和爷爷奶奶说会话,我多想,多想 可是,流浪在外,回家之路遥远,恕孙儿无法去看望你们,愿爷爷奶奶在天上一切安好,勿念,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