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出差回来大概半夜两点多了，早晨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基本上休息过来了。中午吃饭妻子跟我说下午有个“大事”需要你去处理，大概意思就是儿子退篮球训练班费用的问题：之前给儿子报了篮球训练营，因为商家推出了各种促销活动，预存了学费。结果做不下去了，不给教练按时发工资，教练跑了。今天下午四点说是公司领导过来处理问题。
篮球营离我们不远，就在附近的装饰城里，我跟儿子一起穿过装饰城的几排商户，篮球营在一个楼顶上，我3:40到达，已经有一些家长在这里等候，儿子跟一些学生玩篮球去了。天气有点热，我找了一块阴凉处刷手机。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胸前挂了一个牌子，看不清写的啥。面部严肃职业，她看了我几眼，就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登记簿，一位小女生跟着她，应该是助理。她走到跟前主动打招呼，询问我是哪位孩子家长，我礼貌的回答了她。然后他说：你们今天是来办理“转学”？我说不转了，直接办理退款，你们已经瞒着我们转了一次，这次又转，而且是剩余次数要年底之前学完，太过分了。她说你们的情况我会跟公司反映，看怎么帮你协调。我说你们不是通知我们今天过来处理的吗？怎么还协调？我们把钱交给你们，现在你们不能继续履行服务，我们办理退款，这还需要什么协调？我说话的时候其他家长也聚拢了过来，除了刚才的，又陆续到达一些。大家也都七嘴八舌的跟那个女人理论。我就先保持沉默，观察一会我看那个女人没有要处理问题的意思，一直各种话术。我就说那报警吧，避免一会起冲突。我拨了110，跟接线员大概描述了一下情况。大概一分钟接到等地派出所民警的电话询问地址和现场情况，并告诉我要稳住现场，他们这就过来。那个黑衣女人冲着我招手，并说你的问题比较特殊，我们优先解决，让我加她微信。不等我回答，几个家长就不愿意了，为什么要单独给他解决？难道闹的凶的就优先解决？有啥公开说，我们也加微信。一时间我反而有点尴尬，不知道是该加她微信还是不加。我对几位家长说已经报警了，警察在来的路上。他们半信半疑，看看我，又看看那个女人，好像我和那个女人已经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似的。我把通话记录给其中一个比较活跃的女人看，让她也给正在路上的警官打个电话。她个子比较小，也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她打了电话知道警察正在路上，其他的家长才把目光又集中到那个黑衣女人身上，我才摆脱了某种嫌疑。有几位家长开始咨询我是怎么退费等等，我把中午刚从妻子那知道的信息都给他们说了。家长中有两三位民工模样的父亲，有些全职妈妈，还有几位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也有几位穿着打扮比较时髦的女人。根据他们的状态也大概能分出分布在附近的哪些小区。一时间他们似乎把我当成了领袖，我也有点恍惚，又有点同情，不知道这几千块对于现场的人都意味着什么。
警察赶了过来，分别登记了我和那个黑衣女人的身份证信息，让黑衣女人先说明情况，中间有几位家长忍不住插嘴，被警察劝阻。等女人说了后，警察让我说。我心平气和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并强调重点：1.针对退费30%这个事情不成立，是对方违约，不是我们。对方不能继续履行教学责任，应该100%退。2.针对对方提出来转会的事情，按照合同应该征得家长同意，我们不同意，那就退费，非常简单。警察也表示认同。我说完就接到妻子的电话，她说教练给她打电话了，说我在现场情绪比较激动，让她劝劝我，并保证我们的可以优先退款。妻子当然知道他们的套路，所以告诉我这个事情。挂了电话，我感觉特别好笑，到底是什么文化，让我们中国人都学会了这样的套路？我们成天骂“指鹿为马”，到我们自己身上不还是这样？
我回到人群中，警察也左右听了好几轮，最后警察问我们愿不愿意接受调节？就是让对方公司负责人，说话算的人到派出所，你们派两三名代表过去，现场调节，我看了一下其他家长，都说没问题。结果那个黑衣女人打了半天电话，也没能把她口里的领导喊过来。警察一边也在忙着给家长普法，说这是属于商业纠纷，你们把群建起来，可以联合起诉等等。有几位像奶奶的，个子比较小，一口地道的四川话：我们相信政府，相信你们警察，一定会主持公道，给我们一个交代。没想到这几句话还挺受用，警察问黑衣女人：你们什么时候能给大家一个圆满答复？女人说下周五之前。我赶紧说：那有警察同志为证，说了下周五之前，也登记了身份证信息，那就等几天，如果对方不处理，还可以报警吧？警察说可以，我们还过来。然后我对大家说既然警察保证了，那就散了吧。那个黑色连衣裙家长已经在建群了，并走到我身边说：如果他们优先给你解决，你一定要告诉我们，不能让他们把我们个个击破，我说放心吧。
儿子也说渴了，我们就下楼回来了，路上我在反思，特别觉得奇怪，今天我出奇的冷静，语言平和，好像在帮别人处理问题一样。回到家妻子说另一个教练也联系她，说了退款的事情，保证原数退还。我说等他们退了我就把情况告诉群里家长，妻子说这样会不会惹事？我说别说他们退钱是天经地义，就算这点钱不要，也不能这样私下悄无声息的处理，如果失信于这些人，那就助长了这股歪风，伤害了正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