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录》告诉我们:人生最重要的是心灵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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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沉思录》这本书时,我是惊讶的,惊讶于一千八百多年前,一个罗马帝国皇帝睿智博大的哲学思想,他以心灵笔记的形式,对人的道德、责任、生死、名利乃至宇宙观等作了极为深刻的阐述。他强调人应遵从自然的法则,按照自然之道行事,要不断地自省,从自己内心里寻找灵魂栖息的家园。当我对他朴素的哲学观有所领悟时,眼前飘荡的迷雾逐渐散去,并由衷地感到,世界越喧嚣,心灵的宁静越重要,一个人越能控制情绪,就越能轻松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灵魂理性安宁的人,幸福指数要高得多。

这位皇帝被称为人类历史上唯一的帝王哲学家,他叫马可.奥勒留(公元121-180),根据相关资料,大致可以勾勒出奥勒留近乎完美的个人形象。他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哲学家,是罗马帝国贤明的君主。其实,他对政治军事并无太多兴趣,而是从小就发自内心地热爱哲学,非常渴望成为苏格拉底那样的哲学家,但是命运却把他推上了帝国皇帝的宝座。在他登上皇位之时,繁荣已久的罗马帝国开始呈现出动荡之势,他在位的二十年,一直战乱不断,灾患频发,大多时间,他都奔波在四处征战中,鞍马劳顿从未使他停止对宇宙万物的思索,反而促使他成了斯多葛学派的践行者,在道德和精神上的修为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沉思录》这个书名是后人加上去的,书的内容不像是为写书而写书,倒像是对自己说的心灵絮语,其上下文间没有刻意的连贯性,语义重复、含糊之处也时有出现,而这正是马可.奥勒留真实思想的点滴凝聚,读来直击灵魂,是人生之旅不可多得的指南。正如有读者评论所说:“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状态一塌糊涂,快到崩溃的边缘……那么你就该去读读这本书了。”是的,这本书告诉我们,当人的内心足够强大而且平静时,就不会因丢失自我而陷入迷茫和空洞的痛苦之中。

那么,怎样研读《沉思录》才能更好地抓住其中的真谛呢?这历来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每个人受年龄、阅历、性格、认知等因素的影响,读后的感受自然不同,但有个本质的命题永远一致,那就是人无论贫富贵贱穷其一生都在寻找的幸福。幸福不是表面所拥有的物质财富,也不是别人眼里尊崇的位高权重,幸福的感知只有自己意会。历尽千帆,人最终发现,唯有心灵的安宁才是驶向幸福的那张帆。这正是《沉思录》千百年来给予人类永恒的启示。接下来,我想从不同的侧面尝试解读本人阅读的一些浅层次拙见。

一、涵养心性,精进自我,做有德之人。

在卷一中,可以看到马可.奥勒留是一个非常谦逊善学的人,也是一个幸运且懂得感恩的人。在他身上体现出的勇敢、仁爱、公正、无私等高尚品格,一方面来源于他的精英式的教育,另一方面,来源于他的博采众长以及对斯葛多学说的继承和发扬。开篇中,他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对给予他良好熏陶的祖辈、父母、老师、兄妹、妻子等人表达了深深的感激之情。从他父亲那里,他明白了什么是果断坚定,什么是责任担当,从他母亲那里,他学会了虔诚和慷慨,懂得了人要戒除恶念,不起恶念,还要简朴,摈弃奢侈。诸如此类,奥勒留的学识和涵养日益精进,并形成了以“德性”为核心的价值观。

面对频发的温疫、洪灾和异族入侵,马可.奥勒留夙兴夜寐、殚精竭思、无怨无悔地为国操劳,努力维护着帝国的稳定。不难想像,内外交困,奥勒留肯定有很多力所不能及的无奈,但他仍能在马背上思考哲学,仍能保持内心的平和,这无疑得益于他强大的理性和崇高的道德准则。

毋容置疑,德是人生的基石,做事先做人,做人德为先,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德者福之基,福者德之致。”一个有德之人,心胸坦荡,做合乎正理的事,心存善念,绝不做坑人害人、伤天害理之事,那他的良心是安宁的,收获的必然是心灵的喜悦和满足。

马可.奥勒留贵为罗马帝国皇帝,人世间荣华皆可为其所有,但他却高度自律自制,过着极为简朴的生活,时刻以公众利益为先。他在仰望星空的夜晚,常常拷问自己的灵魂,始终坚守在道德的制高点。正如他所说:“纯结干净的灵魂没有任何堕落、污秽,也没有任何伤痛,即使生命突然间结束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反观现实社会中,道德底线丧失、寡廉鲜耻等丑陋现象比比皆是,令人瞠目。无数案例证明,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知识再多,本领再大,取得的成就再高,终究是遭人唾弃的。当这种人从高处跌落之时,凄惨的下场无可避免。

人生路漫漫,保持自身的品行和尊严,才易赢得他人的信赖和命运的青睐,才能守住立足世间的从容与淡定。

二、懂得宽容,管好情绪,做理性之人。

人之所以复杂,是因为有七情六欲和善变的思维。人的情绪很容易受各种因素的干扰而失控,的确,人活于世,不顺心的事太多了,怎么可能会没有脾气和怒气呢?从《沉思录》中,我们体悟到,人要尽可能学会宽容,凡事有度,保持克制,懂得换位理解他人的不同。

人是社会性的,与人打交道是生存的基本技能。看不惯别人的缺点,不容人,易冲动,对情绪不加以控制,这都是不成熟的表现。有时候因一点琐碎的小事酿成大错,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是非常令人痛心的,实在是不值得,后悔也无济于事。

让我们看看马可.奥勒留说的话:“每天开始就告诉自己:我将要遇到好管闲事的人、忘恩负义的人、狂妄无礼的人、诈骗的人、嫉妒的人、傲慢的人。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不辨善恶。但是我,能明辨善恶,了悟善之美、恶之丑,并且我明了他们的本性同我一样,不仅血肉同源,而且都享有相同的理智和神性,因此我们不应该相互伤害,我也不会对他们发怒,憎恨他们。”这段话讲出了人性的缺陷,奥勒留作为宽仁厚德的君主,有对人性的包容,更有对人性的悲悯。普通人达不到这样的境界,但可以做到调控个人情绪,遇到气愤的人和事,要想法设法使自已先冷静下来,心平气和了,反倒容易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马可.奥勒留强调对外界事物要宽容为怀,但唯独对自己的要求太过苛刻。这便是斯葛多学派的坚忍克己。这种类似苦修的方法对普罗大众并不太适用。在我看来,宽容不仅是对别人,也要对自己,想开点,不能太较真了,不完美才是生活的常态。

人这一生,谁都会遇到失意和挫败,谁都会产生自责、懊悔、哀伤、沮丧等负面情绪。如果不放下内耗,身心饱受折磨,日子只会越过越糟。要学会接纳真实的自己,承认不足,允许犯错,允许失败,在原谅和反思中找到情绪的平衡点,让心灵一步步趋向安宁的状态。

三,把握当下,干份内事,做充实之人。

世上的事是难以预料的,唯有过好当下,做好属于自己的份内之责,才是务实明智的选择。马可.奥勒留认为,纵然人的生命可以延展到数千年数万年,也应该明白,人失去的仅是他现在所过的生活,拥有的,也是正在失去的,一个人不可能既丧失过去,又丧失未来。他在书中告诫:“抛开杂念吧,认真地把握现在。记住,每个人的生命都只存在于此刻,其余的,要么已经飞逝,要么尚未到来。”可见,他在极力地向人们呈现一个显而易见却又不易被重视的客观实事。

在我们的生活中,大多数人都爱给自己附加很多额外的烦恼,既纠结于曾经的得失对错,又忧惧于将来的尚未可知。与其这样,何不让自己眼下就忙起来,从身边事做起,脚踏实地拥抱每一个即将到来的黎明。

马可.奥勒留所讲的把握当下,主要是遵循道义,重在行动,履行好社会赋予人的角色和职责。每个人的角色都有多种,有职业的角色,如医生、教师。有家庭的角色,为人父为人子、妻子或丈夫等,只要按照角色尽责,思想与行动一致,把本份内的事做好,把当下最重要的那件事做好,每一天都过得饱满有意义,内心就不会留下什么遗憾和内疚。

把握当下不是及时行乐,二者的内涵是不一样的。把握当下聚焦的是此时此刻的事务,也就是说,要付出实际行动,让每件事的执行都有效果。而及时行乐则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主打的是吃喝玩乐。适度的享乐能放松身心,并无不可,但长期沉迷于此,就会导致责任感的缺失、发展机遇的错失等等。一些人想用及时行乐麻痹内心的空虚,结果却是内心越发空虚。及时行乐产生的刺激根本无法使人清静,这和把握当下所获得的满足感恰恰互相背离。

四,顺应自然,看淡名利,做达观之人。

在《沉思录》中,马可.奥勒留对生命本质的思考超乎寻常的清醒,他不止一次地重复这样的观点,每个人都是自然不可分割的一分子,一切事物的发生,都自有公道,要学会接受生命所呈现的不同状态,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即便是面对死亡,也无需生出恐惧之心,因为死亡只不过是组成生物元素的一次分解而已,是合乎自然的现象。真正具备理性的人,不会特别关注自己的灵魂在躯体里停留多久。

“你属于这个世界,你从哪里来,必将回到哪里去。确切地说,你将经过转化,回到创造你的原理之中。”这段话看似简单,却从宏观上回答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个永远困惑人的哲学难题

马可.奥勒留的这些观点和我国传统道家思想颇有契合之处。老子和庄子崇尚自然的人生态度,同样也主张以一种平常心来对待生死,认为一个人应该不贪生不恶死,事情来了就坦然接受,就象有白天就会有黑夜一样,对于老少生死要听其自然,这样才能过的洒脱自在。

大凡能如此参透生命的智者,就会把名利看得如同浮云一般。对于马可.奥勒留来说,最不缺的就是名利,而他却说,世间的一切荣耀也只不过是虚幻一场。他主张减少欲望、保持淡泊,不要被名利所迷惑。那些对名利趋之若鹜者,就像沙被不断地吹散,掩埋以前的沙,先前的种种会很快被后来者迅速淹没。

从世俗的角度看,名利确实能给人一定的成就感和物质享受,但要知道,过度的追逐名利定会丧失人的本性,让人浮躁和不安,这是人痛苦的根源。对芸芸众生来说,若是不让人渴望名利,那是不现实的,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做好取舍,不可为名利所累,更不可为名利所害,“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学会适度的满足,才是大智慧。

让我们再听听马可.奥勒留对如何做人的劝告:“有什么能比遵从自然更为愉悦的呢?享乐使人被蒙骗,胸怀远大、自由、朴素、善良、虔诚,更能令人快乐。”时间的长河跨越了近两千年,放在今天,这通俗易懂的话难道不是警醒我们的座右铭吗?

当我读完《沉思录》的最后一行,秋日午后的阳光正好照进屋内,洒在微微泛黄的书页上,温暖的光晕让我有种无比轻松、释然的感觉。是的,用了二个多月时间,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地品读,终于读完了这本并不算厚的书,尽管认识非常浅陋,还是磕磕绊绊地写下了这些不太成熟的文字。我想说的是,如果有一本足以能影响你人生的书,那《沉思录》必然当之无愧。面对纷繁的社会和多变的人性,其思想犹如一道光,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反省自我、获得智慧、应对生活中的困境和压力,进而寻找到一条通往心灵宁静幸福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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