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飞云
说起江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
文人学者想到瑶族故地千家峒;
(千家峒峒标)
想到文化奇葩、千古奇字——江永女书;
想到千年古村上甘棠。
旅游爱好者想到瑶族桃花源、静美瑶寨——兰溪勾蓝瑶寨;
想到南方高山草原燕子山。
美食者想到江永五香——香米、香柚、香芋、香姜、香菇。
江永五香中最负盛名的是香柚、香芋,最为精致、珍稀的是香米。
10月中旬,又是一年一度源口香稻收割的季节。乘着傍晚的最后一缕余晖,我们来到这片向往已久的稻田。
穿过依山而建、紧密相连的民居,来到空旷的村庄外、山脚下。一片数十亩的梯田展现在眼前。
香稻田依偎在小村后、两座青山之间,像一把打开的纸扇,承吸着山溪、阳光和雨露。
田里正在收割的农民给傍晚中的山野田园增添了生动的气息。
我们激动地奔向香稻田、奔向脱粒后捆扎、堆积的香稻草垛。枕着稻草的清香,想重拾童年遗失的那把时光。
香稻比普通水稻高,几乎和我同高。
每一粒低垂的稻谷都留着一根长长的棕紫色稻芒,散发着朴素的光芒;
又仿佛一位捻须思索的老者。
一粒稻,从远古走到现代,凝聚了源口瑶山的日月精华,凝聚了源口人祖祖辈辈的虔诚和汗水。
耕种的人一代代接力、更换,不变的是种子的品质以及对种子的专注精神。
我没有品尝到香米的芬芳,但我充满了对香稻种植者的敬佩。
如今,转基因、化工农业、外来种子劲头强势席卷华夏大地,无孔不入,土著种子岌岌可危。有识之士担忧偌大个中国将来找不到一粒属于自己的种子。
看到香稻,我想骄傲地说,这粒种子在江永,在源口的山旮旯里坚守。
“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曾经说他要培育出可以在稻株下乘凉的种子。我也想骄傲地告诉他,源口的先民早就在香稻下闻风纳凉。
有人说,现在香型品种多如牛毛,香米已经不再稀奇。
我说,对传统的孜孜坚守,本身就是一种传奇。坚守是一种高贵的品质。
我们的食品中泛滥的化工添加剂已经让我们的嗅觉迷失了最初的方向。香米还是那香米,纷乱的是我们的嗅觉。
如今市场的大潮蔓延,无孔不入。在这纷乱、浮躁的境况下,坚守是对人类情操的自我考验。
香稻如此,其它的产品莫不如此。
夜幕渐渐降临。香稻田里香风氤氲。
眼前的香稻让我欣慰,也让我沉思、沉重。欣慰的是香稻依然在这方神奇的土地上生长、延续;沉思、沉重是因为我们的食品安全需要我们的自我救赎。
我们呼吁一种精神:笃定延续传统的精神。
市场经济不是我们遗失传统的理由。
市场经济并不排斥人文的回归、人性的淳朴;市场文明并非游离于人类文明之外。然而,随着经济的发展,准确地说是随着欲望的日益膨胀,我们与人类的精神家园渐行渐远。
环境的日益恶化,食品安全问题让人诚惶诚恐。
源口人默默执着于老祖宗留存下的带着灵气的种子。
他们向社会奉献他们的执着,他们没有发财,他们只是传承了一种精神。原生态品种的源口香稻是源口人精神的图腾。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人成就一方风物。风物是一个地方的灵魂。
风物的传承,需要个人、社会、政府更多、共同的努力。
希望有更多的人关注、呵护源口香稻。
希望源口的香稻香飘万里。
希望源口的香稻源远流长。
希望我们优秀的传统包括大自然对我们的馈赠,陪伴我们同行。
香稻的根须与我们的脚步同向......
附:香米简介
江永香米冠江永“五香”之首,西汉时已有种植,至今已有近2000年的历史,属于原生稻品种。有志记载“长沙有好米,上风吹之,其香五里”(江永古属长沙郡)。
江永香米营养丰富,气味芳香,故有“一亩稻花香十里,一家煮饭百家香”之赞誉。
江永香米的独特之处除了浓郁的香,还在于它产地范围的狭小。仅产于源口瑶族乡黄土坳村的蒋家庵、石家庵与铜天社3处的48丘田内。异地则无香,哪怕是相邻的田地。产量也不高,亩产不足300公斤。
之所以如此奇特,除品种原因外,系产地土壤及地下水含硒、锌、锰、镧、钛、钒、钴、锶等微量元素所致,是品种、土质、水源及气候共同作用所致。
所以,历代官府把它作为贡米,黎民百姓拿它来作请客送礼之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