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你,但是这辈子,我就陪你走到这里了。】
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这大概是我参加过距离最远的一场婚礼吧。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因为结婚的是我在初中时代最好的闺蜜,我答应她要在她结婚时做她身边的伴娘。
坐在去巴厘岛的飞机上,看着机舱外的朵朵白云,我陷入了冥想……
小菲,不,应该要叫顾太太了。苦恋两年,恋爱一年,你终于要结婚了,肯定很幸福吧。想当年,那个被我喻为会最晚结婚的女孩,我怎么也想不到当年内向的、闷闷的、不爱说话的你现在却是最早结婚的。而且当初我们喜欢上同一个男孩。
严菲,是我初中时代最好的闺蜜。我们是九年的同学,小学五年,初中四年。就像普通的闺蜜一样,我们会一起逛街、喝下午茶、吃饭。甚至我们会一起出去旅游,还睡过同一张床……但不论我们的关系怎样亲密,中间就是有一道屏障,我想就是他。
从包里取出红色的请柬,我扯起嘴角笑了笑,不过我想那大概是个难看的笑。严菲and顾城,呵!多么讽刺!现在的我竟然要去参加初恋和最好的闺蜜的婚礼,我觉得上天跟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我感慨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坠子,那个坠子我已经戴了五年——从考上大学戴到现在。
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同时收到了一个包裹,是匿名寄来的。包裹里面还有张卡片:恭喜你考上大学!我想顾城大概想不到我认出了他写的字。包裹里面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坠子,纯银星型的,中间还镶着一枚小小的钻石。对那时的他来讲,那个坠子的价格可能是个天文数字吧,但他的确为我买了……
由于大学读的是中文专业,现在的我在一家杂志社担任一名编辑,默默无闻。我打听到,顾城读的是一所名牌大学,毕业后直接成为一名工程师,现在在全市都小有名气。我很庆幸当初选择了离开他,要不然只有我拖累他的份。
等我到达酒店时,已经是当天早上十点了。我问了房间号就直接去了。
看着穿婚纱的严菲,我心里默默地想:顾城,大概只有严菲这么优秀的女孩才配得上你吧——严菲虽说不是什么豪门千金,但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从小就品学兼优,长大就更不用说了,漂亮、学历高、善良……哪个男人会不心动呢?
“曹丹,我不是让你乘昨天的早班机嘛!”她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诶呦,我杂志社不是忙嘛!我一忙完就赶过来了,好啦好啦,不生气了。”我吐了吐舌头,装出一脸愧疚的样子。
“快去那个房间换衣服吧,婚礼下午就开始了。”
我答应着走进另一个房间,换上严菲早已为我准备好了的白色短裙。化妆师为我弄了弄发型,化了一个淡妆。
出来时,我发现她正在跟顾城讲电话。
“顾城,你什么时候来啊?……哦,那好,我等你。”
我坐在她的身边,半开玩笑地说:“怎么样啊?你老公什么时候来?”
她瞬间红了脸,“他说马上就到了……”
我想到还没有送严菲结婚礼物,身边也没带什么,于是就想到了脖子上的坠子——是时候还给真正的女主人了。我取下,为她戴上,一边戴一边说,
“小菲,这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一定要幸福!”
“不行不行,这个坠子你肯定很喜欢吧!”
“这个坠子可以保平安的。”我笑了笑,后面那句我估计严菲没听到,因为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了,“你才是它真正的女主人。”
过了一会,顾城来了。他看到我愣了愣,我冲他笑了笑。
随后,他看到严菲脖子上的那根坠子,很惊讶。走到她的面前。
“严菲,这坠子你哪来的?”
“曹丹送我的。”他的表情我说不出是什么,总之我从来没见过。
“严菲,我不打扰你们了,就先出去了。你有需要随时叫我。”没等回答,我就走了出去。
我靠在门上,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和当年知道他们恋爱时的感觉很像。是不是如果我当年并没有放手,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突然,顾城出来了。
“曹丹,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还不错。”
“那个坠子……”“顾城,祝你幸福。祝你和严菲在一起能够幸福。”我急忙打断他,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时,严菲在房间里叫我。我转过身走进房间。
顾城、严菲,祝你幸福是真的,祝你们幸福是假的。对不起,原谅我,我不是圣人,我没有那么大度。
我说:“小菲,你叫我什么事啊?”
她说:“曹丹,你说我哪不如你?”
我说:“啊?什么意思?”我有点二丈摸不着头脑。
她说:“其实我知道他一直爱的不是我。他之所以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身上有你的影子,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替身,一个你的替身。可是我爱他爱得无药可救,当他提出在一起时,我真的很高兴,也爽快地答应了。但时间越长,我越发现不对劲儿。他有时会在深夜喃喃自语,念叨的是你的名字。他跟我求婚时,说的不是'我爱你',而是'我需要你'。即使那样,我也认了,能嫁给他,是我最大的愿望。我这次叫你来,是为了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实现我们当初的承诺,二是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她说着说着笑了,幸福里带着一抹伤感。
我听后有些许无力,当年那么单纯的一个女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我有点尴尬,“好了,别多想了,婚礼快开始了。”
下午一点,婚礼准时开始。
严菲穿着一件唯美的婚纱缓缓进场,就像坠入人间的天使,美得不可方物。
我在为她递戒指时,很明显地看到她眼眸深处的光很亮……
“新娘,你的捧花要送给谁?”
“我要送给我的伴娘,曹丹。”她朝我笑了笑,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希望我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接过捧花和话筒,“严菲和顾城都是我初中时代的好友,而且严菲是我最在乎的闺蜜,今天看到他们两个喜结连理,我很高兴。也真心得希望他们幸福……”
晚上的喜宴,我作为伴娘,一直在帮他们挡酒。
走了半天,感觉脚有些酸,于是想去休息间换双平底鞋。
我拉了拉严菲的衣角,小声说:“小菲,我去休息间换双平底鞋。”
她说:“去吧,顺便帮我带一双,我也累了。”
我说:“好,没问题。”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回休息间的,不知为什么,我好想逃离这里……
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双刚买的平底鞋,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来之前买了一双。
刚穿上一只鞋,顾城走了进来。我赶忙穿上另一只鞋。
假装平静,我说:“你怎么来了?”
他说:“过来喝口水。”
久久的沉默……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真感谢这阵手机铃声,现在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搭话。不过,看了来电显示,我瞬间不想接了,是妈妈。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硬着头皮接起。
“喂,老妈,什么事啊?”
“什么?!又要我去相亲……”我故意压低声音,不想让顾城听到。
“好啦好啦,明天我坐早班机回去。”我迅速地挂了电话。
“你要去相亲?”他皱了皱眉头,很显然,他听到了。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在我这个年龄,被催婚很正常。”
说完,我匆匆在鞋柜里找了双平底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了……
这个晚上,我一夜未眠。
早上,我早早来到吃早餐的地方,选了几样我爱吃的东西,食不知味地吃了起来。
这时,我看到一个人向我这里走来,是顾城。
他说:“早啊,大清早你就在这里吃早餐啊。”
我说:“你不也是,昨天是你的新婚之夜,怎么不多睡会儿?”
他不说话。
我说:“对了,我马上要去赶飞机,你等严菲起来,跟她说一声吧。”
对不起,陪你们的时间很短暂……
他说:“我送你吧。”
我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半个小时后,我坐在飞机上,透过机窗看到那个小岛,我的内心充满感慨。
严菲、顾城,我们有缘再见……
END
【祝你幸福是真的,祝你们幸福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