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凛冽的掠过城关,几许雪花飘落,一骑骏马从城内飞出,避开身后喧哗追逐。
关中名盗数,唯存李隌首。天下关中,纷繁的盗贼,能被江湖如此赞誉唯有李隌。
看着褡裢内珍贵财物,李隌得意仰天长啸。这号称九重城关,名捕无数,还不是任自己来去自如,策马奔腾。
“大哥不愧是道上留名人物!”
“我的妈,这么多珠宝。”
李隌盘腿坐在椅内,笑看这群小弟“哎,按规矩,留一半,咱们可是义盗。”一个看似机灵的连忙插嘴“知道,蜀中如今正闹灾荒。”李隌一巴掌拍去“张幺,你小子嘴巴功夫要有盗上一半就可以了!”
烧焦的土地散发难闻气息,四处都是死人尸体,不少是活活饿死,只剩骨头。
李隌面色凝重,转头看了眼张幺,张幺会意自己和其他几个盗贼一起分发食物给扑上来的灾民个。
看着下面领完食物跪倒一片灾民,李隌叼着一根枯草从石头跳下来“不用谢我,这些钱也不是我的,反正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哈哈哈。”潇洒转身,几个手下连忙跟上。
“大哥,你这次给的多了吧!”张幺心疼不已,李隌又是一掌削去“现在打战加上饥荒,你懂个屁。”
“大哥,那剩下的钱我们正好喝花酒”张幺和几个盗贼哄笑,“都是一群庸脂俗粉!”李隌不屑笑笑。
几个盗贼还想说笑,却发现李隌似笑非笑看着人群一个姑娘。姑娘粉白上衫下白襦裙,文静娴雅,容貌清秀,微微一笑如同那三月春风暖和。身边跟着小丫鬟,正在四下看顾摊贩的物品。
待到擦肩而过,李隌忽然嘴角一挑,伸手微微扬起姑娘襦裙。随着盗贼起哄,姑娘涨红了脸,眼里渐渐有了雾气,身边的丫鬟跺脚责骂。
“小姐,那个登徒子非要老爷叫人暴打一遍。”
“哦,说我呢?”
李隌抱着手,拦在小道上,笑意满满的看着慌乱的两人。丫鬟紧紧护住主子,李隌从怀内取来一颗明珠,圆润夺目,递过去“方才戏谑小姐,权当赔罪了。”
女孩怯怯摇头,丫鬟还要说什么,已经被点穴。李隌笑意更浓“怎么?不喜欢,那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拿来,这珠子是掉价了。”女孩看了眼明珠略生气哀求道“我都不要,求你让我回去吧!。”
听了此话,李隌笑意减退,想到自己半生随性潇洒,这个女孩可是闺中女孩,自然会害怕自己。明珠放到丫鬟手里,张开双手轻功远去。
“大哥,查到了,那女孩是知府千金江芩,老大真有眼光。”张幺拍着马屁,“给我查,她喜欢什么,喜欢做什么。”李隌目光坚毅。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立中宵。”紫衣飘然一落,稳当坐在柳树上,笑着念诗词,真真潇洒少年郎。“你,你!”江芩见到又是那人,又不敢大声呼喊下人,生气道“你这人好生奇怪!”就要关窗子。
李隌忙用剑挡住“别,别,我就这样看着你就好了。”江芩脸一红,低声骂了一句,李隌继续笑着“登徒子怎样?我还记得最初在集市见你,怎么说,你的笑容就像,以前我被狗追的时候那样撞入我心底。”江芩终于忍不住笑了“你这人没书生意气,偏偏喜欢故作风雅,满口胡言。”
江芩怎么也不会将自己和江湖浪子联系一起,从前父亲教导之下,步步谨慎,将来意中人也是儒雅之人。可偏偏世家公子居然都不及那人最明亮笑容。
在丫鬟红梅的掩护下,江芩偷溜外出的时间渐渐多了,看遍从前不曾见过风景。
大雪纷纷扬扬,李隌牵着身边的佳人走在风雪里。“李隌,你看我们头上都是雪花,像不像白首到老。”看着一脸纯真的江芩,李隌心渐渐柔软“傻瓜! 哦,对了前面有家面铺。”
“来咯,热乎的汤面。”掌柜热情招呼
两碗鲜美的汤面放在两人跟前,李隌笑着“这虽然是乡下小面铺,可比什么大酒楼好吃。”江芩矜持吃了口,笑容泛开“从前爹爹绝不会让我来这样小铺子来,我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好吃的面食。”
“我会娶你,可你是官宦千金,我只是民间草寇。”李隌缓缓道,江芩心一紧,李隌忽然笑着“那有怎么样?我会努力配上你,从文不行我就去从军。”江芩鼻子一酸“我不想你走,万一,,,”李隌抱着江芩“不会有万一,我会回来,满身荣耀娶你,让你风光嫁给我。”
“哎呀,这家珠宝铺子关门了!”江芩遗憾站在门外,李隌笑笑“那有什么,不过一只玉钗,以后你想要什么钗子,我都可以为你拿来!”江芩对上李隌眸子心一暖又伤感靠在他怀内“我等你回来。”
烽火万里如衔,战事吃紧,征集的兵丁完全不够战场厮杀。
放弃关中逍遥大盗,投身去生死未卜的战场,靠着厮杀谋取功名。解散那群盗贼,也让最好兄弟自己谋生。
每次冲杀,李隌永远是最前面,自己伤痕累累同样人头也是最多。如此不管不顾,自然引起上级注意,一路提携。
每次回来,洗去一身血水,最好疗伤药是千里之外的书信。信中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尽管文绉绉有些不懂,但是只要看到熟悉字迹就会莫名安心。
三年里,李隌靠着一身刀剑伤痕换来军衔功名,京城圣旨来到时,册封他为边关骁勇将军。战事稍停,暂时议和,边关将军得以回去接受嘉奖册封。
白银金甲加身,腰间佩戴宝剑,下跨千里骏马,随着大军浩浩汤汤的入关。夹岸欢呼的百姓,抛掷绣帕的豆蔻女子。
大军暂时停驻驿站,听候宣传。
李隌迫不及待派人去通知江芩,他会求皇上赐婚。想到余生能够呵护那个傻姑娘,李隌三年缄默的面容终于恢复少年的明亮。
三日后,皇宫宣传传来,于第二日入宫。
“将军,江芩姑娘已经于一年前病逝。”从马上滚落下的信使,气喘吁吁,李隌只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扶住桌子,信使说的完全听不进去。这三年流血再多,都不曾落泪的他,终于溃蹲下来嚎啕大哭。
“将军,这是小姐遗物。”红梅跟着信使后面,信使来探访她便跟随来。“小姐一年前病入膏肓时,一月写完一年的信,她害怕你分心会出意外,害怕你担心。”
李隌颤抖打开木匣,里面是保存完好的明珠,红梅也忍不住哽咽“小姐一直把它当宝贝。”李隌抱着木匣压抑悲泣。
宫内富丽庄严,此时正值大军凯旋受册封,殿下都是坐着的将军,天子同乐好不热闹。
几个将军接连受封,跪拜谢恩,轮到李隌时,他缓缓一拜谢绝策勋十二转,只是淡淡说了句“请圣上允我重新做回一介草民。”皇帝百般劝解见无用,挥手同意。抛掷下殿下群雄,李隌从容离开。
第二天便传出,曾经的关中大盗重新作案,居然偷盗了梁王最珍爱的凤钗,一时间流言又起。
明月晃晃,照的凄凉的夜里也是温暖了些许,远处野狗乱吠。
眼看就要回去,却在地界外不知何人浅唱弄弦彷徨不可前。
拿着手里华丽夺目的凤钗,李隌终于还是往前继续赶路,半夜时分到了自己木屋。
庭院里的一株枇杷树,现今已然亭亭,结了不少果子。这是当年两人一同栽种,没想到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
李隌取出腰间的明珠用弹弓弹走一只落在枇杷树上的山雀,将怀内另外一颗明亮更大明珠连同凤钗埋在枇杷树下“芩儿,我回来了,这都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物,我都做到了,你也回来好不好。”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头深深埋在树下泥土里嘶声痛哭。
从此,踏遍三江六岸,替你看遍这千里江山。走过险峻的山群,和猛虎争夺食物;路过寒潭,学做老叟垂钓。只是这一切都没有你,只有活在回忆的曾经盗圣孑然一身。
ps很喜欢这首歌曲,歌词写的很是伤感于是写了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