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过人,但是没人知道。
因此你也就当做没发生过。
只是最近,
哦,不。
也许一直如此,只是你才发觉。
当你在餐厅偶然听到某首曲子,
当有人递给你一张演唱会的门票,
当你再三犹豫的把耳机塞进耳朵里,
当你听到某个音符。
你就会想起来,
你杀过人。
那个人的影子总像梦魇。
哼着不明所以的歌。
在你的脑海,
兜兜转转。
你早就记不清那个人的模样了,
你只记得北京不下雪的冬,
在熙熙攘攘的立水桥北,
你将他推了下去,
和他的吉他一起,
从北风呼啸的天台。
你知道你再也听不到这个年轻人唱的歌了,
你莫名的松了口气,
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晚城市的灯火通明,
却没有一盏为你而开,
就像不曾有人注意到,
你杀了人。
这是一个夏天的清晨,
你揉着浑浑噩噩的脑袋醒来,
你想起了昨夜的应酬,
该死的宿醉让你现在很不好受,
你随手按开广播,
你希望从主持人那里听到一些新鲜的东西,
你想让她告诉你今天就是世界末日,
这样你就敢告诉经理的老婆,
他出轨公司文员这件事了。
你想象着经理的表情,
那一定会很有趣。
不过在此之前,
你需要收拾一下自己了,
毕竟时候不早了,
你不想从本就可怜的薪水里再扣除任何一部分了。
你穿上皱巴巴的白衬衫,
随手把领带挂在了脖子上。
你拖着僵硬的身体走进卫生间,
把剃须泡沫涂在脸上,
广播里主持人开始连线,
打进电话的是一个小男孩,
对话的内容和预想的一样无聊,
无非是男孩多么热爱音乐,
主持人又如何鼓励他坚持梦想,
“很多人25岁就已经死了,直到75岁才埋进土里。”
主持人这么说着。
你撇了撇嘴角,这话你总听着耳熟。
有人曾经也这么说过。
你漫不经心的刮着胡子,
脑海里却是一个弹吉他的背影。
镜子中,
你的身影开始模糊。
于是你才发现,
自己的眼泪呀,
大颗大颗的流着。
于是你低下头,
再也不敢看镜子。
这时,
主持人开始播放听众点的曲目。
What is a youth?Impetuous fire.
What is a maid?Ice and desire.
The world wags on.
A rose will bloom.
It then will fade.
So does a young.
你只记得这是某个电影的插曲。
但究竟是哪个电影,你已经记不清了。
蝉在叫。
你掩着面。
你听到屋子里有下雨的声音,
那是念给死人的至悼词。
你在二十五岁的时候给自己判了死刑,
却至今还在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