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遛弯的时候老妈说起当年做小买卖的事，我才知道原来除了麻辣烫、铁板鱿鱼、油炸小点心之外，她还卖过梨和鱼肉。
老妈说大概94年她就下岗了，那时我才四五岁大，当时觉得特别无助，不知道做些什么能挣到钱，于是决定做小买卖。第一次卖东西是卖梨，老妈说她进了一筐京白梨就去摆摊，开始卖了一些，结果下午一数钱发现反而少了，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找错了钱，晚上到家时就剩下被人捡剩下的“打脸儿”的梨，还有不够本钱的一堆毛票儿。“后来卖鱼肉，进了一袋鱼肉，就摆在你姥姥家路口那，好几天也卖不出去，有天回家一看，里面有蠕动的白色生物……天气太热，都生了蛆。于是都扔了……”说到这里，老妈有些赧然。尽管这些事情现在听来更像是笑话，我却觉得很心酸。
我上小学的时候，爸爸也下岗了，因为叔叔结婚，所以我们一家搬出奶奶家的院子，买了一处楼房，欠了很多亲戚的钱，用老妈的话说就是“拉了一屁股饥荒”，为了还钱、养我，妈妈开始去街边摆摊卖麻辣烫。那时刚刚搬进楼里，楼上装修，晚上一家三口就挤在可以摊开的沙发上，也就只有一人半的床大，连蚊帐都挂不了，我记得不止一次，爸妈收摊时我已经蜷在沙发的角落里睡着了，是爸爸把我抱起来，妈妈把沙发搬开变成“床”，然后铺好被褥再把我放上去。做小买卖要赚钱，就一定得付得出辛苦，那时妈妈每天早上都要三四点多起床、备菜、串串、熬汤、做调料，可就是这样，近十年的时间里，上学的我早饭都是在家吃的，都是妈妈做好的，从未耽误过。多亏妈妈，我早睡早起的习惯也是那时养成的。印象中上学前班时有一次下午放学下了雨，老妈没有及时去接我，我淋着雨气冲冲走回家，到家好一会儿，妈妈一脸雨水回来，手里拿着小雨伞，看到我在家她松了一口气，跟我道歉，说是因为雨来得急，收摊费了些时间，可能是路上走错开了，没遇到我……那时自己太不懂事，根本听不进妈妈的话，哭闹一场……现在想来，愧疚得想哭。
就这样，妈妈在路边摆摊近十年，期间除了卖麻辣烫还卖过铁板鱿鱼、油炸小点心，直到我初中毕业升高中，那时家里欠的钱也还得差不多了，靠着爸爸在外打工也能支撑，妈妈怕不能好好照顾我，耽误了我学习，于是不再摆摊，转而给大妗子帮忙，打打下手，直到我高中毕业。近十年的时间里，妈妈收获了什么？除了黝黑粗糙的皮肤、满是裂口的双手，还有因为常年在路边站着，而今一到冬天就冻的耳朵，因为串鱿鱼和带水的菜，一到夏天就发痒总被抓破溃烂的胳膊……家里亲戚如今总说我家过得不错，可只有我知道，这“不错”是怎么来的。
从小妈妈对我唯一的期待就是希望我好好学习，总是跟我说：“你看看咱们家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你不好好学习，以后你能干啥？”尽管我没能100%做到妈妈期待的样子，还好现在也不至于让她伤心和感到丢人。
那些曾经觉得无比难熬、只能“低头拉车”没空“抬头看路”的日子，如今回头看去也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芒，一家人为着同一个目标努力的时光最禁得起咀嚼回味。
感谢老妈给我来到世界上的机会，感谢你不止一次给我生命，感谢你能让我勇敢乐观面对生活～世界这么大，我最爱你～未来路很长，我会陪着你～好日子都在后头，咱慢慢走下去～
亲爱的老太太，母亲节快乐～
（图片来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