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忙碌的护士站,我轻轻的推开了这间病房的门,只见舅妈靠在床头,撑起一只腿,戴着老花眼镜,手里一针一线的衲着鞋垫,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正在旁边洗衣服的表姐聊天。
见我进来,表姐连忙当下手里的活向我走过来打着招呼,舅妈放下手里的针线,两手撑在床上努力的想要下来,嘴里念叨:“你工作这么忙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舅妈,快别下来了。您不好好养病,怎么还做这些针线活,多伤眼睛啊!”“那,给你们后辈一人两双,也好留个念想,说不定哪天我这个老不死的就不在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即使在疾病的折磨中,也能调侃着自己,从中找到一些乐趣。
舅妈一生都是操劳的命,在年轻的时候双腿不知什么原因遭了病邪走路一直打晃,但她还是一个人拉扯大了两个孩子,后来她慢慢信了佛,每隔段时间都会上次山烧香,腿竟神奇般的好了,但是依然不停地有其他的疾病缠上身。但这些都没能影响她继续照顾几个过来上学寄宿的侄女,其中包括我。
又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开学季,我要转学升初中了,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家来到这么陌生的地方。
爸爸带着我和一堆行李,将摩托停在了一个开满粉色的花的庭院。这是指甲花,我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花的旁边还有些不知名的一簇簇的小草,面前座落着少见的土屋,墙根摆满了一盆盆的小植物。
随着一声喇叭响,屋里走出个“老妇人”,她热情的招呼了我们,并表示要长期照顾我的决心,今后的三年我都将与这位多年未见的舅妈一起度过。
下午匆匆的办完了入学手续,爸爸就赶回了老家。舅妈熟稔的带着我找到了寝室,边整理生活用品边对我说:“我都带了好几个侄女了,这里的老师和校长我都认识,你缺什么了可以找老师跟我打个电话,需要什么了随时都可以找我,我们家离这里很近的。”透过窗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不远处就看见了那座老屋,我乖乖的“嗯”了声。“周六早上放学了,我来接你。”她似乎知道我是个路痴,特意加上了这句。
在陌生的环境中,胆小的我再多待一秒就受不了了,终于熬过来了第一个星期。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大家都拿着早就装好的行李飞奔出教室,只有我慢慢的起身,漫无目的的走向校门口。
远远的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向我走过来,是舅妈来接我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热乎乎的包子,递给我:“学校的食堂吃不惯吧,快把这个吃了吧。”我低下头,眼里早已范起了泪花,慌张的心慢慢变得平静。
就这样,舅妈一直接送了半个学期,我才学会了适应。
每次放学回去,第一件事就是为我放好热水,让我好好的洗个澡,换下一身脏衣服,让人感觉一身轻。每次临睡前,都会让我多泡泡脚,让人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而这些,都成为了我以后生活一生的习惯。
我时常还会想起不经意的某天给我送来的可口的饭菜,每一粒米都倾注了浓浓的爱。
这份情不是一颗流星,她温暖了我整个曾经,还有所有她爱着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