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 如何用爱换取爱”
—楊千嬅 《出埃及記》
《出埃及記》收錄在楊千嬅1998年《體驗入學》這張大碟裡。年份算早。
林夕的詞，人山人海中梁基爵的曲。
最喜歡的一版是千Fa在2011年Minor Classics的live，沒有之一。
不僅因為她超水準的樂隊伴奏，更因為十幾年的沈澱讓她把這首歌詮釋得更加完美到位。
前奏畫面感很強，仿似木乃伊在埃及沙漠中緩緩移動。
不知是否這樣夕爺才以此為題。
Who knows.
床前沒有沙丘為什麼我怕跌蕩漂流？
抬頭沒有千秋為什麼我怕放下兩手？
如果好景都似夢遊，為什麼我還如此惶惑？
如果伸手看不見盡頭，那我叫世間退後好不好？
我想讓時間停止，鐘錶為何仍搖動不停？
路途離終點不遠，還是裝睡比較好吧。
歌曲開頭幾乎都在自問“怎麼”、“為何”。唱盡焦慮忐忑。
對。到底為什麼？
接下來又是連續兩個長問句—
「我想知 如何令雪地花開 如何赤足走過 茫茫深海 超乎奇蹟以外」
「我想知 如何叫記憶刪改 如何以兩手將水深海闊 緩緩推開」
林夕借用《聖經》裡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過紅海的典故。為接下來的劇情埋下伏筆。
再問「我想知 如何用換取愛」
看似發問，答案其實早已昭然若揭。
我何嘗不知道想用愛換取你的愛，就如同想讓雪地花開、如同赤足走過深海、如同用兩手推開紅海。
但是在Exodus裡做到這些的，是神。
所以我才想問要怎樣才能做到這些。因為我知道，這願望卑微得只有我自己知道。
不會有神蹟出現。
真的是「力竭聲嘶請你喜歡我」。
你知道我想跟你永不分開嗎？
你知道嗎，
如果可以，我甚至寧願成為被神所懲罰咒詛的埃及人，在以色列人走過海中幹地後，被海水淹沒。
趁我覺得最幸福的時候。
你真的知道嗎？
「我想知 如何永不分開 如何趁意足心滿的一剎 緩緩掩蓋 讓我被埋在深海 不知後來」
就是這種惶惑無奈、有勇氣卻無能為力的心情，逼得人整首歌都在設問。
答案，無。
為何我從前未覺難過，而今難過得無以復加。
詞人的用心就在這裡吧。
未經反覆推敲，感同身受，進不了最後一扇門。
其實林夕不止一次用過這個典故。在盧巧音2004年《不得不愛》那張專輯裡，有一首《天佑我們》。
不過沒有賣慘。非但沒有賣慘，反而高喊「自愛者都是摩西 只要夠堅持」。
但愛人者自愛，從來不是易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