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做阑尾手术的患者是一个重庆男孩,虽然他安静的蜷缩在手术台上保持着麻醉体位,但是从他紧簇的眉头中可以读出些许的紧张不安。
“这里凉吗?这里和额头的凉度有区别吗?”我拿着蘸有酒精的棉签一边在他的皮肤上轻轻划动,一边耐心的询问。
他也十分配合的作出反馈。
待他一觉醒来的时候,手术已经过半。
“睡了一觉,感觉还好吧?”
他欲言又止。
“一会可能因为牵拉反应有点不舒服,阑尾切下来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不舒服就跟我们说。”我轻声提醒。
“唉,我这两年真的太不顺了,从去年家人去世开始,前两个工作都是只做了几个月厂子就倒闭了,工资一分也没拿到,这次刚来苏州,先是手受伤,上星期刚出院,今天又因为阑尾炎来做手术,我真是太倒霉了。”小伙子苦笑着说到。
听罢我想起了《解忧杂货店》,想起了《仁医》,想起了《澄沙之味》,突然间理解了读书时经常被提起的“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这句话。
“否及泰来,坏运气花光了,好运气就快来了。”我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否使他受到一丝宽慰,只是注意到他紧簇的眉头渐渐舒展。
成人的世界是容不下弱者的,没有人能去包容你的脆弱,所以很多人习惯性的戴着微笑面具生活,把抑郁的一面积压在心底。就像今天的这个内向的男孩,也许他的压力未曾跟家人吐露,却选择向一个陌生人倾诉。可能恰恰是因为彼此陌生,他选择了我作为树洞,他的故事并不会成为我的负担,我的一句安慰也不会有丝毫的损失。
我遇见你,是一次意外,你讲罢,向左走,我听罢,向右走。
你要问我做临时树洞是图啥?就图向着太阳生长是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