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哥胡乱地看了他一眼，只看了个人的轮廓，随即又低下头去，轻轻道了声：“嗯……”，忽又摇摇头，努力抬头再去看他，看他眉开眼笑的慈祥模样，觉得好亲切，竟忘记了说“不记得了”。
但土角王还是从他这一系列细微的动作中看出了他的内心，叹息道：“我的模样也苍老了许多，你自然是不记得了。”
卜哥看着他，努力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土角王略显苍老的声音继续想起：“还记得小乌龟么？”
小乌龟？当然记得她！她可是自己的……话说，她现在在哪里呢？听说她是千百果的女儿，是木角国的公主，被他父亲接了去，现在应该在过着好日子吧……
土角王正看着他，一脸柔和。
由于心中想着小乌龟，再看这样的土角王时，卜哥不禁觉得他就是小乌龟，心忽地纠起，颤抖着问他：“你不会就是……小乌龟吧？”
土角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怎么可能会是她！我是男的！”
既然觉得他像小乌龟，就会发觉越看越像，卜哥的心狂跳不止，心想，不要啊不要啊，千万不是她啊。
土角王可能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宽慰道：“别乱想，小乌龟正在幽堂谷的密道里与小兔子下棋。”
幽堂谷的密道？那是个什么地方？战争会波及到那里么？如果她受了牵连，灰飞烟灭了怎么办……一连串的担忧在卜哥的脑海中盘旋。
略显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她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
“战争快要结束了。”
结束了……
才听说它开始，便结束了？这也太迅速了吧。
那外界，该是个什么样的情状？
土角王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酝酿气息，随后平静地对卜哥说：“卜哥，你长得像你母亲。”
怎么又扯到我母亲了？这家伙真是老糊涂了，刚刚还在说打仗的事呢，现在就聊起家常来了。或许他真的老糊涂了，连外界都感知不到了，战争怎么可能轻易结束嘛。
“初次见到你母亲的时候，她也是你这样的年纪，单纯，对外界的一切都毫不知情，怀着好奇心，天真无邪，总使人不忍伤害她。”
“你认识我母亲？”卜哥一方面好奇，一方面又在心中反驳，才不是这个样子呢。
“嗯，交情不浅。”
“怎样的交情？”感知眼前这人是母亲的老熟人，卜哥也便不再那么羞涩，仗着长辈的温和，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嗯……有过夫妻之情。”
这个……妈妈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卜哥越来越觉得这老人说话不可信了，他真是老糊涂了，总在胡言乱语，小乌龟才不会跟那什么小兔子在一起下棋呢，战争也不会很快结束，妈妈更不会与他有过夫妻之情！
“卜哥，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我……”
“我当然接受不了！”卜哥没好气地回他，这人真奇怪，说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我是你生父。”
生父？爸爸也来到土角国了么？什么时候来的？妈妈呢？卜哥明知不会瞧见，却还是左右张望着整个房间，寻找熟悉的身影。
“我是千百果，不是乔仫。”
这……太诡异了，卜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口问一句：“爸爸呢？”
“战争快要结束了……”
卜哥有些受不了这老家伙了：“战争与我又有什么关系，爸爸妈妈呢？”
“他们很好，”千百果喃喃道，“战争快要结束了，毁灭的却是土角国……”
土角王千百果背过身去，缓缓离开这间房，苍老而无助的声音继续想起，“战争结束了，土角国毁灭了……”
什么跟什么呀，他说的话与卜哥的认知完全相反，这世界明明整齐划一，可现在却这样混乱。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