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我心里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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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风雨,海棠凋落,樱花憔悴,唯有邻水照镜的垂柳,美得招摇,引一群鸟儿在枝头歌唱。

昨晚杏树下停步,惊讶绿叶间的青杏已如拇指般大小,通体碧绿,惹人酸涩之感涌动。似乎杏花满树白如雪的清晨我刚从树下走过,眨眼间硕果满枝头。

砌下落瓣,带着粉粉的容颜,一片片与泥水沾在一起,风吹来,似有挣扎,却终是无力起舞。看她们层层叠叠挤在一起,禁不住一声叹息。也不知是对她们“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钦羡,还是对她们风雨中不得“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的怜惜?

古人最会惜春。东坡曾“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宋代的那树海棠,就这样在东坡的诗句里,静静地开了一千年。

“廿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那一丛红芍药,在每一个思念故国故乡故人的春天,那年的新火新茶,花香茶香,尽入骨血。

可是一句“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呵,又道尽几多无奈与怅然。有多少春天里的离别,挥挥衣袖自兹去,是天上人间,也是咫尺天涯,从此两处茫茫皆不再见。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职业原因,每天面对一群群花季少男少女,总觉得自己还年轻。但每每对镜梳洗,便不由生出“此翁白头真可怜,依稀当年美少年”的感慨。

松柏为薪,沧海桑田,谁也不能改变。那就把春天放在心里,任赤日炎炎,秋风萧索,寒水彻骨,也时时处处可见一树一树的繁花,一汪一汪的绿水,一程一程的田园。那群最早知道水暖的鸭子,在悠闲的戏水,浣纱女儿手里的红色丝巾浸在水里,映照着天上的彩霞。

你心里住着什么,你眼里看到的就是什么。我看到,2019年的春天要走了,但春天不会走远。因为我请它,住在了我心里。

我也知道,无论怎样的自欺欺人,我生命的春季早已结束,我已经进入人生的秋季。但我相信我的春季也并未走远,它就住在我生命的基因里。即使日已西斜,即使夕阳渐晚,我的春天也会化作暮色里欢腾的归鸟,銜来满天繁星、一弯新月,飞回到我心里。


附:今天一模考试监考,看到了二选一的作文题目中,

一个是:《住在我心里的……》,另一个是《舍与得》。于是打了腹稿,以纪念这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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