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夏夜，或者秋高气爽季节，西安人就爱夜空下喝啤酒吃烤肉。往往，吃不是主题，海阔天空才是重点，中年人更是如此。

记得大约前年，也就那样一个场合，在我这喜欢猎奇的货色的怂恿下，一位西郊前资深江湖人士，也就是贾平凹笔下的“闲人”谈起了一件趣闻。

“江湖术数，各有其道。”他哈哈大笑，“那时也没事干，身上若没钱了，就去旧自行车市场兜一圈，顺一辆车子，回来就是工人一个来月的工资。有时，一月弄上三五辆，收入就赛过教授了，抽的是希尔顿，喝得起茅台。反正城里市场多了，今天去土门，明天到文艺路，转圈来嘛。”

“看着，这事经典得很呢！”见我们来情绪了，他站起身来，拎起椅背上的夹克，边穿边走，走了五六米，然后回身踱向小红，活灵活现地说：“伙计，车子多少钱？”

小红起身作势道：“嗯——嗯，200！”

“小屁孩不懂，那时哪有这么贵呀。”

他便自行表演了，作研究自行车的样子，摇了两摇、踢了几脚说：“这破车子顶大值80块。好80，就80，给你80块。”他演完买家演卖家，转来转去，活灵活现好不忙碌。

说着，他掏出钱包数出80元递向小红。手伸了一半，他头一歪：“不行，我得溜一圈试试。”

说话间，他把那80块钱装到夹克下摆的口袋里，脱下夹克递给小红说：“衣服你给我拿着，我来骑一圈，看你这玩意值不值80块。”然后，他做骑车状绕着桌子小跑起来，很快就笑得乐不可支了，坐了下来，啤酒一杯下肚。

“咋啦？后来呢？”小红却是不解，大眼瞪小眼。

“没有后来了，我骑车子走了，没影了！”

“你走了？衣服不要了？”

“舍不得火药打不到雁！衣服当然不要了，劳动布工作服嘛，家属院里天天都晾的有，竹竿一挑就是一件……”

“钱呢？还有八十块哩！”小红还是不解。

他洋洋得意了，卖关子道：“工作服口袋是通的，剪了个大洞，80块钱我穿过衣服口袋，装到裤子口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