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今年八十岁了,所有来过我家的朋友都对我外婆印象极佳,赞她“有气质”“优雅、得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生都被这样夸赞,这已经是极好的赞美了吧。如今的外婆和其他耄耋之年的老人并没有差别,面容沉淀下了岁月的沧桑,深深的皱纹、清晰的老年斑,花白的头发和无法再完全直立的腰身,然而这些都不能改变外婆的人生态度。在外婆看来,女人可以老,却不可以邋遢、随意,衣衫整洁是待人最起码的礼貌。用外婆的话说,做客本该是一种享受,主人的邋遢形象会破坏客人的享受,是不对的。
每次家里来客人,外婆都会花点时间打扮一下自己,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衣服时髦大方,哪怕客人是我的朋友,她的晚辈,外婆亦会如此相待。年少时,常常觉得外婆小题大做,当我从女孩儿变成了女人,浅浅的纹路爬上眼角时,我才知道外婆做女人的姿态,是多么美好。
外婆的整洁、得体和隆重,曾让我所有的朋友感慨“外婆真拿我们当回事”。没错,外婆拿所有人都当回事,就像她一辈子都不曾敷衍过自己。母亲回忆,即使在贫穷年代,外婆也永远是那么干净利落,即使穿打补丁的衣服也会与众不同,不仅颜色搭配和谐,还会缝出花朵的形状。记得我小的时候,我穿的毛衣永远是校园里最时髦漂亮的款式,那都是外婆用灵巧的双手和精致的心灵为我编织的。
外婆还烧得一手好菜,外公在世时,最高兴的事就是请朋友来家里吃饭,虽然都是普通的家常菜,但是经过外婆的精心烹饪,就成了寻常百姓家最美味的佳肴。母亲和舅舅都继承了外婆的优质基因,在外婆的言传身教下,个个聪明睿智,不仅工作出色,还都持家有方,家庭和睦。
外婆虽然一生没有工作,但是却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女人,外公是一名军人,年轻的时候外婆做为随军家属跟随外公赴朝鲜参加抗美援朝,开朗热情的外婆在那么艰苦的地方依然乐观的生活,结识了很多当地的“阿妈尼”。抗美援朝结束后,外公转业到重庆市公安局,外婆也带着我的妈妈和舅舅留在了重庆市生活。
可以说,这段雾都生活给外婆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外婆本就生的娇小玲珑,在南方水土的滋润下,更是增添了有如江南女子般的温柔和洁净。在我小的时候,外婆就经常和我提起重庆的琵琶山,小竹楼,言语中流露出满满的幸福。后来为了照顾外公的家人,贤淑的外婆不得不跟随外公回到了北方生活。至今为止,外婆都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再回一次重庆。因为身体原因,始终未能如愿。
整洁得体的生活,精致美好的姿态,和贫富无关,更和年龄、相貌无关。记得一位明星曾经说过,“女人的一生都在走红毯”,这句话,可以成为天下女子的座右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