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

微电子与人工智能学院+24人智本+吴胜游

  暴雨倾盆的午后,我攥着湿透的试卷在公交站台瑟缩。雨幕把世界砸得模糊,玻璃顶棚的噼啪声里,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嗒嗒”声。抬眼刹那间,我撞见了一只停在栏杆上的麻雀。

  它羽毛被雨水粘成一缕缕,黑眼珠却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许是冷极了,它抖了抖翅膀,水珠顺着灰褐色的尾羽滚落,在积水中砸出极小的涟漪。我屏住呼吸,看着它歪着头打量我,小脑袋一点一点,仿佛在辨认我脸上的泪痕。

  就在这时,一阵风卷着雨丝扑来,麻雀猛地收紧爪子,翅膀簌簌展开又落下。刹那间,它忽然朝我蹦过来两步,小小的喙在我脚边啄了啄,像是在碰那团被雨水泡软的纸巾。我鼻尖一酸,伸手想碰它,它却受惊似的往后跳,翅膀扑棱着飞起,却没飞远,只落在不远处的站牌顶端,继续歪头看我。

  雨势渐小的刹那间,阳光突然刺破云层,斜斜地照在站台上。麻雀抖了抖羽毛,在金光里忽然振翅起飞,灰褐色的身影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远处的树梢后。我望着它飞走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想象中羽毛的温度。

  那不过短短几十秒的刹那间,一只淋雨的小雀,却像一道微光,撞进我狼狈的午后。后来我常想起那个瞬间,原来在困顿里,一点微小的相遇,就足以让黯淡的世界,忽然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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