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流逝在出租屋里的——我们的青春


1.

第一次租房,是在2006年。

那时候我们还是新闻系大三下学期的学生,即将开始期待已久的媒体实习生涯,有背景去央视或者省媒的同学,每天喜笑颜开毫无压力,就等着实习期的开始。而剩下的若干人等,在坐卧不安的等待系里的发落,毕竟实习单位的实力也将为今后的工作铺开一条道路。

终于等到通知,我和其他几位同学被分到省城,分别去济南日报社和山东省电视台实习。想到要在济南生活一段时间,内心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春节刚过,几位男同学已经抵达济南,安排妥当以后,帮我们六位女生在棋盘小区租了一套三居室,小区环境虽然破旧,但房子还算明亮温馨。

同住的女生在省台一档当时爆火的综艺节目实习,我们经常晚上沾光被邀去看节目,第一次看到台上光鲜亮丽的演员在台下的状态,第一次见到当红的娱乐主持人,第一次坐在现场直播的节目现场,看导演的手势,导演举手便热情洋溢的鼓掌,导演挥手便大声叫好。直播结束已经将近夜里十点,几个人一路欢笑着谈论着走回出租屋,一个家庭条件富有的同学,在当时已经拥有了价值近万的笔记本,余兴未尽的大家便又缩在她床上,围起来看最新的电影,具体内容已不记得,我只记得当时想,什么时候能拥有自己的笔记本?

一群女生合租的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直到有一天,我们每个人都闻到洗手间里有烟味,而且后来陆续的发现只要小Z从里面出来,便一定会残留浓浓的烟味儿,这对我们还未毕业的女孩子来讲无疑是件大事,有时候会趁小Z不在的时候,偷偷的讨论是不是她在抽烟。可是又将信将疑,因为小Z看起来是个太过乖巧的女孩,唇红肤白,苗条高挑,而且还是个学霸。

洗手间里的烟味一直若有若无的存在,直到六个月的实习期结束,离开济南,我们也未发现小Z吸烟的真实证据,成了永远的谜团。再后来得知小Z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知名大学的研究生,这么美丽优秀的女孩子怎么会抽烟呢,宁愿这在我们的青春时光里永远是一个谜团,不要揭开。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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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租房,便没有那么平淡和温馨,反而有些灵异和恐怖,以至于我今天还有一些阴影。

2008年,我和渠先生一起被调往公司的另一个工厂,因为我当时忙于别的事情,他自己通过中介在工厂附近找到了一套两居室的出租房,和我吹嘘房子多么多么的好,宽敞明亮南北通透,主卧还有一块大地毯,保证我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地毯好么!)。

当怀着无上的憧憬走到楼下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这和两年前破旧的省城小区差远了好么?仅有临街的三栋楼,墙皮脱落,没有围墙和保安。我们租的房子在顶楼五楼,单薄的防盗门仿佛一拽就开,更‘’精彩‘’的是,我终于看到了主卧的地毯——脏的看不出本色,并且上面沾满了狗毛!我立马炸毛了,生平对宠物不感冒的我真想立马把地毯扔出去。后来想到不是我们的财产,只好找了家政公司的阿姨,清理了半下午才勉强恢复原状。

入住的第一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刚躺下不久,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夜里,铃声显得刺耳且空灵。我们一阵紧张,相视一望,能是谁呢?人生地不熟的区域,并没有朋友在这里,会是谁在深夜来访?

渠先生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别动,我这么大义凛然的女汉子怎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危险?便躲在他的身后悄悄的向门边挪去……从猫眼往外看,只看到空荡荡的楼道。这时渠先生转身去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悄悄把门打开,发现并没有人,我顿时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

把门锁好后,我紧紧拽着渠先生的衣服,转身回房,忽然面前黑影一闪,一道白光,我吓的大叫满眼是泪,定神之后, 发现卧室门旁贴着一块镜子,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我们的身影闪过,水果刀的的光也映在里面。

这个房子,从此之后我从不敢一个人呆在那里,即使是白天,幸好只交了三个月房租,到期之后,便逃也似的搬走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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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套房子,由于上一次的经验教训,找了一个成熟、安保好的小区,只是房间太大,140平,四室两厅,我们两个人太过空荡,便寻了关系不错的同事一同合住,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对情侣,一个单身男小D,一起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当时我们所在的工厂事业刚刚起步,一切都充满了生机,我们作为第一批员工,做什么都是开创者,于是每天都充满了干劲,有时候会一起加班到深夜,没有自行车和公交车,五个人便一同走回家,三十分钟的夜路,因为有了一起走的人,而变的光明、快乐、短暂。每到周末,便拿出扑克牌,“保皇”到天亮。

几年后回想起来,这段时光无疑是我们工作后最充实和快乐的,没有生活的压力和烦恼,唯有青春和梦想。然而平淡的生活并未持续太久,上帝也放佛不想让每个人都过风平浪静的日子,时不时投下一颗石子,让你的生活起点波澜。

有一个周末,我们外出还未到家,便接到同住朋友的电话,说小D遇到了麻烦,让我们赶快回家。我们下了车便匆忙跑回去,远远的便看到小D站在楼前,地上堆了些衣物,周围围了一些邻居,一个女孩子哭着和他争论着什么,一对老夫妇貌似女孩的父母也在旁边指指点点。

走进了发现女孩是小D的前女友,分手有段时日,却一直不肯放手,这次是来和小D复合,无奈未果,便要拿回属于她的所有的东西——

“你的手机卡,是我陪你办的,给我!”小D拆开手机把卡扔给她;

“你的床单和被子,也是我们一起去买的!”小D一言不发回去,抱出来所有的床品,扔在地上,女孩的父母开始整理地上的衣物;……

过了一会,小D的房间也貌似空无一物,因为所有和女孩相关的物品,全部被讨要回去,我以为女孩会就此挺住,没想到最后又说:“你的腰带,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小D咬了咬牙,沉默几秒,从牛仔裤上抽出腰带,啪的摔在地上。

我相信女孩并不是有心如此,她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回头,可是事情闹到如此地步,即使回头一切还能完好如初么?

不可能了,因为这时女孩的母亲,冲上来轮了小D一个耳光,我气愤的上前想要拉住她,却被小D拦住,他依旧一言不发,只冲我摇摇头。

事情闹到黄昏都未结束,女孩一定是丧失了理智,非要到家里去看看,我们没有一个人放行,最后不知道哪位邻居看不过,打了110,警察过来才平息。

我不记得女孩后来怎么走的,我们拿了自己的被褥借给小D,他就安静的躺下,再未提此事。后来小D回了南方老家,这段纠缠不清的感情,便就此画上句号。

再后来,我和渠先生有了自己的房子,在这个远离家乡的海滨小城有了自己的小家,告别了出租房的日子,生活开始走上正轨。然而这段出租房的日子,就如我走过的一段路,时而逼仄嘿俺,时而光亮温馨,那是我们青春的见证。

如今,又是一年毕业季,伴随着一纸赦令,曾经温馨的大学宿舍一夜之间变的空空荡荡,少男少女们提着行李箱走出校园,四散着涌向各地的出租房。那街头窗子里的灯光,曾是谁的出租房,又将承载谁的青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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