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仔

        生命之中总有那些不经意之间的点滴温暖支撑着我们一路走来,让我们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不再感到孤单。时光流转在看遍红树青山后发现原来在的还在,原来爱的一直从未离开。

        日子就这样重复着,每天晚上女儿把写好的数学题用微信拍给我看,自己一道道的给她检查、讲解。慢慢的随着难度的加大,自己有点应付不过来只能厚着脸皮问鸡仔,在自己的记忆中没有他不会的数学题,每次他都能完整正确地做出来。

        回忆是暖心的,那点点滴滴青春的故事总是如甘甜的清泉一般滋润着自己的心田。

        鸡仔原名叫吴金胜,鸡仔这个名字不知道是怎么起出来的,觉得和他本身没什么多大的关联。

        一般起混名总要有点说的过去,就像中国的汉字一样有形声、会意、假借、转注。比如我们几个高中天天混在一起的死党,马仔、邹仔、黄狗还有我熊狗都是姓名中带有这个字。胖子,人如其名当时长得是白白胖胖的,细皮嫩肉,水灵灵的一个。鸡仔的混名可真有点难解释,唯一有关联的可能就是他说话急促、飞快,像小鸡啄米一样所以就叫鸡仔吧,这就是我自己的理解。

      鸡仔和我同年70年代末,我们当时那批人基本上是78年,79年的,可能就算胖子年龄大一些现在已经过了40吧。

        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微胖的体型,一头微微卷曲的黑发,嘴角边一颗小黑痣。特别是那颗小黑痣总觉得那就是“痣”慧的象征。

        鸡仔给我记忆最深的就是夏天的时候脚上一双拖鞋,两只裤脚总是一高一低,不休边幅比较拖拉的形象。那时候自己最佩服他,高中的数学方程、物理、化学的金属含量,元素周期表....那些让自己头疼、困惑、难解的问题总在他眨眨眼之间就想出来了,那时心里有一种冲动真想把他的大脑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觉得他非常了不起。

      那时候他学习成绩不错,吹得一首好笛,象棋也下得不错。和他一起下象棋的时候他可以让我一个马。拖拉机也打得不错,是当时打牌的时候都争抢着想要的搭档,比马仔强多了。唯一我比他厉害的可能就是打兵乓球了,一局21个球我可以轻松地让他10个。还有就是字体,哦,对了现在我想起来了,可能叫他鸡仔跟他的字体有关,写的像鸡爪一样歪歪扭扭。

      鸡仔、邹仔和我一样是当时的农村家庭,算比较贫穷的一类。老爸、老妈都是本份的农民,勤劳、节俭。过去的事现在也不怕揭老底,据了解鸡仔那时的学费靠的就是老妈家里喂一头猪,种点菜街上卖,老爸务点农,上山砍柴一点一点挤出来的。

      他家里高中毕业后我去过好几次,他老爸、老妈的样子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朴实、本分的农民形象。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父亲的那双大脚,还有就是那爆米花的味道,甜甜的一直甜到心里,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甜的爆米花了。

      自己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是高一的时候,初夏的一天清晨,一个衣着朴素的壮汉,一匹小凳,一条旧麻袋,一口小火炉,一根竹扁担,旁边一个铝制的旧饭盒,加上一架手摇的老式爆米花机器。还有的就是那双没穿鞋光着的大脚,在学校的后门吆喝着。

          他头发有点蓬乱,脸黑黑的,皮肤也是健康的黝黑色,身穿一件旧背心,上面布满少许小洞和汗渍后的泛白。神情微微疲惫,手掌起厚厚的老茧,手指粗短,微脏中布满丝丝皲裂的纹理,黑黑的浓烟熏得脸更加风霜、憔悴。

        当时的自己立足看了一下,并不知道是鸡仔的老爸。只是在我们一起放学的时候鸡仔看到了,马上走上前过去和他父亲嘀咕了几句,然后壮汉愕然、惊讶、欣喜,激动,憨厚的笑容如午后温暖的阳光,眼角笑纹很深,后面才知道是他父亲。

      那时邹仔拉着他父亲和我们一起去吃饭,但憨厚的他直摇头没同意去,反而抓起几大把爆米花往我们怀里送,搞得我们当时尴尬不好意思。等我们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的背影。

        挑着扁担,阳光下的身影拉的很长,还有的就是那双走在石板路上光着没穿鞋的大脚,就这样一路走来,挨家挨户地问着,那孤立的身影这么多年后在自己的记忆里还是如此深刻。

        莫名、感叹、深思中那都是我们父辈的身影,就像自己的老父亲。鸡仔他是我们这些人当中第一个考上本科的(江西中医学院)一所不错的大学。他性格憨厚、真诚,做事有板有眼,不算太懂人情世故,他现在在广州一家医药公司工作,干了七、八年,工资不算太高。因为他们那时候毕业的学医药专业的都不错,开公司,年薪百万大有人在。

        有时候坐在一起闲聊时我们总是开导他去跑业务干销售,那样更有“钱”途。他听完总是嘿嘿一笑说做不来,这样心不累,实在一些。

        或许最初、最真的本性,骨子里的清高注定了我们一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鞋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的脚知道,旁人是无法感受到的,舒心、自在地活着也是一种快乐。

      他在广州定居了,去年生了小鸡仔,儿子满月在老家摆酒席,自己忙没有赶去。虽然生活所迫,各自在外漂泊,见面少了,交流少了,我们也在一天天地改变、适应这个世界。但是那份珍藏在心里最初、最真的情是这辈子也改变不了的。

        夜色深沉,微风拂面,江面平静,月光下倒影叠叠,此刻远在千里之外他应该睡去了,小家伙应该甜甜地在父母温暖的怀抱里,鸡仔也正陶醉在做父亲的喜悦里,小鸡仔应该能走路了,或许已经开始叫爸爸了。幸福、快乐的人生路伴着他正在一点一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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