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第五年,前妻开车碾碎了我全家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死后的第五年,前妻陈秀芬开着大奔,冲散了我妈的七十寿宴。

保镖拧断了我爸的手腕,

她高跟鞋踩着我的遗照冷笑:

“告诉周建军,躲到阴曹地府,这债他也得还!”

没人看得见我就在吊灯下飘着——

当年签离婚协议时,谁都没瞧见我“胰腺癌晚期,最多仨月”的诊断书。

她的肝衰竭等不起,我的命,刚好能续上肝。

第一章 寿宴惊变

“福寿轩”包厢,“寿”字蛋糕刚切开,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七十岁大寿,挺排场啊?”

陈秀芬的声音像冰渣子。

活像来收债的阎王。

手指头直接戳到我妈鼻尖:

“您那宝贝儿子当年扇我巴掌,逼我舔地上的饭,想过你有今天?”

俩保镖,二话不说,像拎小鸡仔似的,把我妈从轮椅上拽下来。

狠狠掼在摆满菜的圆桌上!

老太太的腿撞在切蛋糕的刀口上。

“噗通!”我妈一头栽进奶油蛋糕里,糊了一脸白。

我爸眼珠子红了,吼着冲上去:

“秀芬!住手!建军他犯你什么了...”

“咔嚓!”话没完,我爸的胳膊被保镖反拧到背后,手腕硬生生给掰断了!

剧痛让他脸扭曲变形。

她端起半盆酸菜鱼汤“哗啦”泼了老爸一脸。

“周建军欠我一巴掌。”

陈秀芬从手袋里摸出不锈钢保温杯:

“老爷子,父债子偿,您替他扛?”

保温杯带着风声,“呼”地砸下!

“嘎嘣!”

我爸浑身筛糠似的抖,右手软趴趴地垂下来,断了。

“利息收完了。”

陈秀芬揪起我妈沾满奶油的白头发,把一张照片拍在桌面上——

正是离婚那天,我踩着她手背,地上泼着粥。

“告诉周建军那王八蛋,”

“他爹这手,我先收了。本金,我亲自找他算!”

我疯了似的扑向保镖,拳头雨点般砸过去,却一次次穿过空气,砸了个寂寞。

对啊,我死了五年了,就是个没用的看客!

连阵风都扇不起!

“秀芬!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啊?”

我爸瘫在地上,老泪往下淌。

陈秀芬弯下腰,红嘴唇凑近他耳朵,一字一顿:

“罢休?让他爬出来,跪在我面前,一点点舔干净!在这之前,你们周家,一个都别想好过!”

她直起身,高跟鞋“哒、哒、哒”踩过照片:

“特别是...他那个宝贝闺女。”

当晚,我妈血压直冲二百三,送进了ICU。

陈秀芬的大奔,直奔我闺女晓慧的画廊去了。

我这颗死透的心,猛地又开始抽着疼。

下一个,是我的晓慧?

她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第二章 画廊污名

“向阳而生”毕业画展。

晓慧熬了多少夜的心血,全在这儿了。

最显眼那幅《全家福》,画的是我搂着陈秀芬,她笑得眉眼弯弯,晓慧在中间做鬼脸。

那时候,阳光好像都是甜的。

陈秀芬像个巡视领地的女王。

她停在那幅画前,猛地摘下墨镜。

“唰!”一片刺眼的闪光灯突然亮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记者,长枪短炮对准了她。

她捏着一枚闪光的钻戒,高高举起:

“各位!看清楚了!我五年前丢的婚戒,就在这画家周晓慧包里!人赃俱获!”

镜头瞬间像潮水,把晓慧淹没了。

她小脸煞白,吓得直往后缩,后背“哐当”撞倒了一个画架。

鲜红的颜料泼洒出来,不偏不倚,蹭在我画像的西装口袋上——

那地方,当年就揣着那张能救她命的肝移植预约单!

“我没有!你诬陷!”

晓慧尖叫着,声音被淹没。

“没有?”

陈秀芬冷笑,掏出手机按了播放键。

一段模糊的监控片段开始播放:

一个身影快速闪进她别墅书房,那身形,乍一看确实有点像晓慧。

“周小姐缺钱?跟你爹一样,手不干净?”

陈秀芬的话像毒针。

#小偷画家遗传贼爹#

这个话题,窜上热搜第一!

评论区瞬间成了臭不可闻的粪坑。

晓慧缩在画廊角落,手机全是解约通知和铺天盖地的辱骂私信。

她捂着脸,肩膀抖得像叶子。

画廊老板走过来,眼神复杂地避开镜头:

“晓慧...展览...先关了吧。影响太坏了。”

我看着女儿眼里那点光,一点点暗淡。

那幅《全家福》我的心口位置,一片血红。

我妈在ICU里,要是看到这个热搜...我不敢想。

第三章 天台与车轮

我爸吊着打石膏的胳膊,拖着那条被砸断手的腿,一瘸一拐,疯了似的冲上医院天台。

我妈已经跨坐在天台栏杆外,病号服像面绝望的白旗。

楼下,消防员正拼命给橘红色的气垫充气,还没鼓起来。

“老婆子!别犯傻!下来!”我爸嗓子都喊哑了。

我妈回过头,眼神空洞:

“老周...慧慧这辈子...毁了...我活着...没意思了...”

“嘀嘀——!!!”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陈秀芬那辆扎眼的黑色大奔,像头钢铁怪兽,冲进医院,直接堵在急诊通道口。

我爸连滚带爬冲下楼,扑到大奔车窗上,“砰砰”砸着玻璃,嘶吼着:“秀芬!秀芬!晓慧奶奶要跳楼!救救她!全是误会!...”

车窗降下一条缝,露出陈秀芬半张冷冰冰的脸。

她手指我:“两条腿,值八万不?”

一沓厚厚的红票子,甩出来,砸在我爸脸上,又散落一地。

我爸看都没看地上的钱:

“建军他妈在天台!真会跳!你说句话!让她下来!什么债我们都认!求你了!!”

大奔猛地起步,车头蛮横地撞开卖煎饼的三轮车,小贩惊叫着跳开。

天台上的我妈看得真真切切,“啊呀!”一声惊恐尖叫,身子一歪,脚下打滑...

不是跳,是摔。

右腿狠狠磕在水泥沿上,扭成一个吓人的角度。

“扑通!”我爸跪在散落一地的钞票堆里,对着绝尘而去的大奔,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秀芬!我代建军跪了!求你...放过孩子...放过慧慧吧...”

我跪在他旁边,魂体穿过那些肮脏的钞票。

爸,别跪!该跪的是我!是我啊!

后视镜里,陈秀芬那张脸,没有一丝波澜。

母亲的腿断了,女儿的名声毁了,父亲跪在钱堆里磕头...

陈秀芬,这还不够吗?

她到底还要怎样?!

第四章 血染的画布

狭小的出租屋衣柜里。

晓慧缩成一团,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兽。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惨白的脸。

#小偷画家# 的话题下面,污言秽语爬满了评论区。

合作全黄了,朋友拉黑了,导师发来失望至极的信息...

世界对她,“砰”地一声,关上了所有的门。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美工刀。

“咔哒”一声轻响,锋利的刀片弹出,寒光一闪。

眼泪大颗大颗掉在手机屏幕上。

“爸...我撑不住了...太脏了...”

她喃喃自语,像在跟另一个世界的我告别。

手腕慢慢抬起。

我拼命吼叫,扑上去想打落那把刀!

手掌却一次次徒劳地穿过她的身体,穿过去!穿过去!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把我这孤魂野鬼淹没。

“嗤...”

鲜红的血珠,一滴,两滴...落在她的一幅画布上。

我跪在无形的暴雨中,仰头望天。

画的名字叫:《爸说妈在春天回来》。

血,正滴在我心口的位置,迅速洇开,染红了我破碎的胸膛。

“砰!!!”门被猛地撞开!

是晓慧的闺蜜!

看到她手腕的血,尖叫着扑过来夺刀,死死按住那伤口,手忙脚乱地打120。

我瘫在衣柜边,魂儿都散了。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连女儿都护不住...

陈秀芬豪华的顶层办公室里。

助理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份文件:“陈总,周家那老破小的拆迁款,八十二万,到账了。银行刚通知。”

陈秀芬没接话,死死盯着平板屏幕。

上面是晓慧社交账号弹出的定时博文,只有两个冰冷的字:“累了。”

“八十二万?”陈秀芬猛地抄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用尽全身力气,“砰!!!”一声狠狠砸向墙壁!

碎片像冰雹一样四溅!

“这点钱就想买他现身?做梦!”

她像头发怒的母狮,双眼赤红,

“给我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周建军那个缩头乌龟给我揪出来!”

她烦躁地拉开抽屉翻找香烟,动作粗暴得带倒了文件夹。

一个旧得发黄、牛皮纸袋被带了出来,掉在地毯上,袋口松脱。

她看都没看,像踢开垃圾一样,一脚把它踢到了办公桌底下。

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第五章 替身与羞辱

陈秀芬的报复,没完没了。

她派人找到晓慧住院的病房,当着其他病人和家属的面,把厚厚一叠打印好的网络恶评,撒得满床都是。

“小偷就该待在号子里,不是医院占地方!”尖利的声音像刀子。

晓慧把头深深埋进被子,身体抖得厉害。

刚包扎好的手腕,纱布又迅速被鲜红渗透。

我爸守在我妈病床前。

我妈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吊着,另一条裤管空荡荡地垂着,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他听到隔壁病房传来的动静,那只完好的左手死死攥成了拳。

他只剩这一只手了,还能做什么?

陈秀芬花钱买下了我家那栋承载了所有欢笑和眼泪的老楼。

她没拆。

她请了个施工队,叮叮当当敲了半个月。

我爸偷偷回去看过一次,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门口挂上了刺眼的霓虹招牌:“秀芬公共卫生间”。

她把我家,改成了收费公厕!

还特意选在我爸生日那天“开业”,请了支锣鼓队,“咚咚锵锵”敲得震天响。

街坊邻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爸蹲在街角垃圾桶后面,用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屈辱,比那保温杯砸断骨头,疼上千倍万倍。

我飘在那恶心的公厕门口,看着“男”“女”的标识,魂体都气得在燃烧。

陈秀芬,你够狠!

真他妈够狠!

她身边多了个年轻男人,挽着她的胳膊,姿态亲昵,看她的眼神满是讨好。

那男人眉眼...居然有五六分像我年轻的时候!

陈秀芬对他笑,那笑容是我很久很久没见过的...

带着点恍惚的、不真实的温柔。

我愣住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她找替身?

在我死了五年后?

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和荒谬涌上来。

周建军啊周建军,你真是死了都不得安生!

助理又低声汇报:

“陈总,按您吩咐,周晓慧所有求职渠道都封死了。她那小画廊...也彻底黄了。”

陈秀芬晃着红酒杯。

“很好。周建军,你再不滚出来,我就让你女儿,连扫大街的资格都没有。”

她要用晓慧的一生,逼我现身?

她真以为我他妈在躲着她?!

第六章 焚画与尘封

陈秀芬的办公室。

助理说:“秀芬姐,别气了,为那种人渣气坏身子不值得。”

陈秀芬没理他,指尖烦躁地敲击桌面。

平板屏幕上,是晓慧最新的一条动态:

一张缠着渗血纱布的手腕照片,配文只有三个字:“世界是黑的。”

评论里依旧是一片骂声。

“八十二万...公共厕所...”

她盯着屏幕,发出一声冷笑,

“周建军,你爹的手,你妈的腿,你女儿的名声前程,还有你周家的祖屋...就值这点代价?不够!远远不够!”

她猛地拉开抽屉想找烟,动作太大,把桌底下那个旧牛皮纸袋又踢出来。

她依旧没看。

“周晓慧不是死抱着她那点破画当命根子吗?”

“通知下去,找几个人,把她藏在出租屋的那些画,还有画架画笔颜料,全给我‘请’出来!找个最热闹的广场,当众烧了!给我拍清楚点,我要让周建军亲眼看看,他闺女的心血是怎么化成灰的!”

“是!我马上去办!”助理立刻转身。

我急得想扑上去掐她脖子,手却再次穿过去!

晓慧就剩那点念想了!

那是她最后的魂儿!

命令下达没多久,助理脸色古怪地回来了,欲言又止:

“陈总...那边...出了点状况。”

“说!”陈秀芬不耐烦。

“我们的人刚冲进周晓慧出租屋,她跟疯了一样护着那些画,死命挣扎...混乱中撞倒了墙角那个旧柜子...从里面...掉出来旧病历本和...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

助理把平板递过去,上面是现场发回的照片。

照片里,晓慧满脸泪痕,绝望地用身体护着几幅画,地上散落着一些纸张。

最上面一张,刺眼的红头标题:

仁和医院 病历记录。

姓名:周建军。

旁边,还有一个印着医院LOGO的旧文件袋。

陈秀芬盯着那张病历照片,几秒后,像被滚油烫到,厉声尖叫起来:

“假的!是周建军搞的鬼!想让我心软?门儿都没有!做梦!”

她抓起桌上刚倒满水的杯子,“哐当!”一声狠狠砸向墙壁!

水花和玻璃碴四溅!

“烧!给我连那些废纸一起烧!烧干净!!”

“可是陈总...那文件袋...上面好像写着...‘肝脏捐献’...”

助理硬着头皮提醒。

“烧!!”陈秀芬像头彻底失控的母狮,胸膛剧烈起伏,

“周建军!你就只会躲在这些下三滥的把戏后面吗?!有本事滚出来见我!!”

突然,陈秀芬猛地蹲下身,扑到地上,把桌底下那个旧牛皮纸袋拽了出来。

她的手,抖得厉害。

几下撕开缠绕的旧棉线。

哗啦啦——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几张泛黄的纸。

最上面一张:仁和医院 病历记录。

姓名:周建军。

诊断:胰腺癌晚期... 预后:极差。生存期:3个月。

日期:她逼他签离婚协议的前一个月!

她像被冻住了,手指颤抖着,近乎痉挛地去翻下面的纸。

一张纸飘落下来。

标题是:《肝脏移植手术自愿捐献书(遗体捐献)》。

她的目光像烧红的钉子,死死钉在纸页下方:

捐献者:周建军

与受术者关系:夫妻

受术者:陈秀芬

手术押金:820,000.00元

缴费人签字:周建军

同意书下方,捐献者签字栏:

同样是那个她熟悉无比签名——周建军。

日期是她逼他签离婚协议的前三天!

她哆嗦着翻到后面的缴费单复印件。

单据空白处,有几行铅笔字:

3月8日:秀芬躺病床,肝衰竭,指标凶,医生摇头。等不到肝了。天塌了。

3月9日:老房贱卖,82万到手。押金刚够。中介趁火打劫,心滴血,值!

3月10日:得狠心...必须赶她走...拖着她,我俩都得死...她得活!

3月11日夜:秀芬...离婚签了,真把那碗混沙子的饭咽了...我咳半盆血...疼死...但想到她能活...值了...

“轰——!!!”

陈秀芬脑子里像引爆了一颗核弹!

五年积攒的滔天恨意、精心策划的疯狂报复、支撑她走到今天的全部执念...

被这几张轻飘飘的旧纸,瞬间碾得粉碎!灰飞烟灭!

她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踉跄着扶住办公桌才没栽倒,脸白得像刚从石灰里捞出来。

捏着病历的手指簌簌发抖!

“周建军...你...你...你这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子!大混蛋!”

一声带着血丝的低吼从她喉咙里挤出来。

她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冲出办公室。

“开车!去仁和医院!现在!立刻!马上!!”

她对着司机嘶喊“快!!!给我快!!!”

大奔像一头钢铁怪兽,轰鸣着冲出地下车库。

哪怕他化成灰,她也要把那堆灰刨出来!

周建军,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第七章 冰冷的蓝椅子

大奔一路狂飙。

陈秀芬撞开了仁和医院移植科的大门。

她头发散乱,眼睛赤红,手里攥着那叠纸。

她一把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胳膊,声音尖利:

“周建军!五年前!遗体捐献者!他在哪?!告诉我他最后在哪?”

小护士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指向走廊尽头一张塑料椅:

“他...他总蜷在那儿等...最后没气了...”护士的声音带了哭腔。

陈秀芬甩开她,踉跄着扑向那张蓝色塑料椅。

她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那叠纸。

她颤抖着翻到缴费单复印件。

单据空白处,那几行铅笔字:

3月11日夜:秀芬有救...我...疼死也值...但想到她能活...值了...

助理气喘吁吁追来,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文件:

“陈总!查到了!周先生死亡时间...下午三点零七分...”

陈秀芬猛地抬头!

目光定在移植科大门旁的光荣榜上。

玻璃映出她此刻惨白落魄的脸。

玻璃后面,光荣榜上,两张照片并排挂着:

左边,是我的黑白遗照,下面一行小字:

遗体捐献者 周建军。

右边,是陈秀芬术后康复、光彩照人的照片。

标注:

肝移植术后 五年健康存活者。

下午三点零七分...

她的移植手术,下午四点整开始。

她的肝源...她的新生...就在她手术开始前不到一小时...刚刚停止呼吸...

“啊—!!!”

一声撕心裂肺哀嚎,从她胸腔里爆出!

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悔恨和崩塌!

第八章 馊水里的磕头

陈秀芬像个被抽走了魂魄的纸人,抱着那叠纸,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周家那栋被改成公厕的老屋。

空气里还弥漫着烧纸钱的味道。

我妈坐在轮椅上,那条空荡荡的裤管无力地垂着。

她正颤巍巍地拿起我的遗照,照片里我笑得有点傻气。

她准备往火盆里送。

“阿...阿姨...”陈秀芬嗓子哑得像破锣,艰难地挪进门,“建军他...是为了我...他...他捐...”

“呸!”我妈抄起手边擦灰的脏水桶,里面是涮拖把的馊水,劈头盖脸就泼了过去!

“为你?为你害我家破人亡?!为你断手断脚?!”

老太太浑身都在抖,眼睛瞪得血红,抓起我爸刚修好的一个小神龛狠狠砸在地上!“啪嚓”一声,木头碎裂!

“他闭眼前还攥着你照片!火化场的人说...掰都掰不开!你这扫把星!脏了他的轮回路!”

我爸抄起墙边当拐杖用的旧拖把杆,劈头盖脸就打过去:

“滚!别脏了我家的地!我们周家欠你的,建军那条命,早他妈还干净了!滚!”

陈秀芬没躲。

“扑通”一声闷响,她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膝盖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额头对着坚硬的地面,用尽全身力气,重重磕下去!

“咚!”一声闷响。

鲜红的血混着馊水,从她额头流下。

“咚!”第二下,更加沉重。血流的更多。

我爸举着拖把杆的手,僵在半空。

“咚!”第三下!

闷响声像是砸在人心上。

额头的皮肉绽开,血糊了一片,混着污泥。

屋外老槐树上,乌鸦“嘎——嘎——”地叫,叫得人心里发毛。

迟来的赎罪,以一种最卑微、最惨烈的方式开始了。

第九章 新生与绝路

一个月后,本地报纸头条是血红的大字:

《知名女企业家陈秀芬捐十亿设肝移植基金——续命之恩,以命还之》。

“为晓慧公开道歉正名,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为晓慧办一次规模最大的画展,费用我来承担。”

发布会现场,闪光灯亮成一片。

陈秀芬一身黑衣,额角还贴着纱布。

她瘦得脱了形。

镜头推近她毫无血色的脸。

她声音异常平静:

“有人说,我这条命是捡来的。对。是有人用他的命,给我强行续了五年阳寿。”

她顿住,目光仿佛穿透了喧嚣的人群。

“这五年,我活错了。活得像个索命的恶鬼。现在,该还了。”

大屏幕亮起首批受助者名单。

第一个名字,赫然是我妈的名字。

镜头特写签名页——“捐赠人:陈秀芬”。

我那无力的签名,像一个永恒的、带着血色的烙印。

散场时,人群嘈杂涌动。

她的私人医生艰难地挤过来,满脸焦虑和担忧:

“陈总!您的身体...各项指标都...都坏透了!必须立刻住院全面检查!不能再拖了!再拖就...”

陈秀芬只是无力地摆摆手,嘴角微笑:

“正好。这颗肝,这颗心...我用够本了。该去还给人家了。”

第十章 四十年阳寿

城郊墓园,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打着旋儿。

一块崭新的黑色墓碑,立在我的墓碑旁边。

上面刻着:未亡人 陈秀芬。

我妈和我爸,慢慢把“新生”肝移植基金颁发的荣誉证书复印件,放进我坟前的火盆里。

火苗跳跃着,橘红色的光映照着医疗记录摘要:

捐献者:周建军 存活周期:3个月零9天

受术者:陈秀芬 术后存活:5年7个月

火焰最终化作灰烬,飘落在旁边陈秀芬的墓碑上。

我妈伸出手,摩挲着我的墓碑。

那动作,就像当年拍我肩膀一样。

“儿啊...换她多活的这五年零七个月...”

她顿了顿,浑浊的老眼里映着火光:

“妈老糊涂了,你帮妈算算...到底值不值啊?”

风更大了,卷起灰烬,打着旋儿向天空飘去,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恍惚间,一个声音清晰地穿透风声,回荡在这寂静的墓园:

“赚了...血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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