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拿起笔时,为的只是写下一个无关他人,只是有关自己的故事,也许荒诞不羁,也许语无伦次,也许或多或少有每个人的影子,也许不需要谁懂,我只想安静地,一个人,写完……
“你害怕孤独吗?”
“我迷恋黑夜的静谧……”
阿智是个怪人,他心里住着很多个自己,常常怀疑世间所有美好而幸福的景象,感叹糟心却又无力改变的人生,始终不变地高呼,没了谁,他一样可以活得很好,但是自己从未笃定的相信过。阿智从前不喜欢带毛的小动物,尤其是猫,他敏感,自卑,却又最像一只猫,渴望安全感,也越来越不安,喜欢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又经常在人群中闹得最欢,人潮退去,一如既往的孤单,他不害怕,只是孤独的心必是充盈的要流溢出来,便渴望有人呼应他,理解他,收留他……
阿智记性很好,这是他引以为傲的长处,也是他沉湎痛苦的根源,好多事情忘不掉,却偏偏不记得吃饭睡觉,他认为总要给记忆腾出一点空间。他从没试过肆无忌惮的笑,也没试过撕心裂肺的哭,他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宣泄途径,合理这两个字在他的人生中非常重要,他不能接受一切的不合理,他曾试着灌醉自己,始终未能如愿,他想象众人酒醉之后的世界,仿佛才是一个最真实的世界,没有平日里虚情假意的恭维,也没有针尖比麦芒的敌对,不似车水马龙的喧嚣,也不似一汪死水般寂静,阿智总是静坐在一隅漠视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审视着什么,又期待着什么,思考自己是否果真来自另一个星球,为何总于这现世格格不入……
童年母爱的缺失,对父亲的敬畏,对兄长的厌恶,似乎注定阿智希望有一个可以依赖的姐姐。坚强独立,敏感脆弱,矛盾的双方总是毫无违和的集中在阿智一人身上,他不喜欢单数,尤其是三个人,因为他总会固执地认为,没错,他就是多余的那一个。他害怕那种不被需要,轻易就会被抛弃的感觉,这个被他定义为“多余感”的词条,始终不弃不离的伴随了他多年……
“你拼命照顾每一个人不累吗?”
“我只是喜欢看到她们需要我的样子。”
阿智很小就习惯一个人睡,但是每个夜晚,哪怕一点微弱的响动,就会立刻惊醒,无法直面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沉醉于夜的宁静和寂寞的思考。他曾经不相信任何情感,虚无缥缈,没有一丝保障,就像吹起来的肥皂泡,这一秒还在空中无比璀璨,下一秒就灰飞烟灭了……
“美好的事物本来就该在最绚烂的时候戛然而止,最终韶华将逝,美丽不再。一个随意的开始,不应有一个正式的结束。”
阿智存在于一个没有归属感的空间,他认为从来没有一段关系,一个地方,一个人能真正属于他。在任何一段关系中,他永远是多余的,也许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发了疯一样去找他,没有一点痕迹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人们常说,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一样东西,就给它自由,只要最终能回来,那么命中注定它属于你。阿智并不喜欢婚礼,可能结婚的形式本就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劳心劳力,他并没有从别人的喜庆中接收到一丝幸福感,又或者,阿智就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永远不被别人的快乐所感染。也许他不懂得什么是爱,所以也不爱自己。喝酒,熬夜,却独独不抽烟,他想体会那种内心压力随烟雾风吹云散的解脱,但是烟草的味道令他作呕。他总在折磨自己,得不到的心,做不好的事,他都要去尝试,试到每一次都遍体鳞伤,还乐此不疲说自己很好,伤口太多,便刀枪不入了……
唯一抗衡多余感的方法就是不要害怕去面对,他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他只是一个人,只会是一个人,并且一直是一个人。他不能消除这种感觉,也许每一天它都更强烈,可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