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年龙是过年的重头戏,已经告一段落了。
现在开始打豆腐啰。
母亲把自家种的黄豆从柜子里用升子(一种用木头做的容器)量几升放到木桶里,加清水泡着,一直泡到干硬的豆子吸足了水份,有的甚至都裂开了,用手可以直接把豆子捏碎了,豆子才算泡好了。把那些发黑的、干瘪的豆子,还有豆子里的沙子、泥土、草木都一一挑出来,剩下的豆子洗干净,加上适量的水,挑着担子到一个有石磨的奶奶家磨豆子(现在都直接到加工点用机器磨)。
一般我都是跟在母亲身后帮忙的,磨豆子需要两个人配合。
石磨放在木头架子上,上面的一片石磨有一个磨架,磨架挂在从房梁吊下来的一根绳子上,这样人在推磨的时候可以更好地把握方向,也更省力。
一般我负责放豆子,母亲负责推磨,豆子一次放太多会挤到一起滚不到磨眼里,也不能放太少,磨起来废力气。随着吱吱呀呀的石磨声,磨好的生豆汁如涓涓细流般流到石磨下的木桶里……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有时我也会和母亲轮流推磨,怀恋和母亲一起磨豆子的时光。
我们一边放豆子,一边推磨,一边和老奶奶聊天。虽然天冷,但母亲却累得出了汗,看着一颗颗饱满的豆子,变成了淡青色的生豆汁从石磨里流出来……两个桶都装满了,豆子终于磨完了。
回到家时,父亲已经把豆腐桶、豆腐篮、包布洗干净放好了,灶膛里的火生起来了,把生豆汁舀到锅里,开始烧豆汁了,烧豆汁不能用烈火,烈火容易沾锅,用小火把生豆汁烧开……
把烧好的豆汁舀到包布里(一种方形的厚实纱布),包布里留下了豆渣,豆汁都流到了豆腐桶里。
母亲用石膏粉调好的卤水点浆(让豆汁凝结成豆腐脑),看着白色的豆汁慢慢凝结成小团小团的豆腐脑,我和弟弟馋得口水直流,母亲给我们每人盛一大碗,加上糖,我们姐弟俩吃得津津有味。
母亲把包布里的豆渣倒出来,把包布洗干净,铺在方形的豆腐篮中,喊我们姐弟俩一人一边,我和弟弟两只手各提包布一角,她和父亲开始把豆腐脑舀到铺着包布的豆腐篮里。黄色的豆浆水从包布里流出来,白色的豆腐脑越变越稠……
力气大的父亲提起桶来,把剩余的豆腐脑全倒在豆腐篮里,他和母亲一人一边,用力挤压包布,把里面的豆浆水挤出来,最后把家里厚重的砧板压在豆腐上……
豆腐终于成型了!带着淡淡的黄色。这样的豆腐无论是切成块煎着吃还是煮着吃,都是又嫩又滑,带着浓浓的豆香味。
母亲把豆腐分成几份,那些边边角角不成形的放到一个盆子里,倒进猪血,撒上切好的肉丁、生姜、盐、五香粉等,不停地搅拌,做成圆圆的豆腐粑;另外一份切成大块,放在铺满新鲜稻草的蒸笼里,做成臭豆腐;一部分切成长条,放到油锅里炸成豆腐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