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持久也普遍的现象——身在中国中上游的高等学府中,竟吃不上一口称心如意的饭食。也许,这本与“学校”、“食堂”等字眼无关,习惯到麻木,麻木到厌倦,然后便失去了所有中肯和正常的理解、欣赏和审美力,甚至是食欲和味觉。只是,处在青春弥漫的校园,幻想连宿管大姨和打饭大叔都放不下不断被怀念的某一天,食堂的美,你终究会发现吗?
从早到晚,除了发呆,睡觉,玩手机,最忧愁的事便是吃什么,去哪吃?这真的成了一种病。自从冒着财产安全订了一份黄焖鸡一连拉稀了三天以后,我再不敢拿着生命安全冒险了。三年了,东一,东二,学子,桂香园,四大食堂,坐震四方。虽不是爸妈,却也供养了自己足足三年。但面对爹妈,也偶有翻脸的时候。因为饥不择食的情况尚少也还好应付,饥无食择的时候真想将所有存款全换成钢镚一把一把砸向不成器的食堂窗口,一边砸一边面对师傅们血肉模糊又一副懵逼的脸咆哮:“钱,你丫不就是要钱吗,老子都给你,能不能给老子做顿能吃的?!”
但三年了,我真的只是默默承受了三年,下咽了三年,消化了三年,又把所有能排泄的营养物一丝不苟地洒在了桂子山这片沃土。生如夏花,又生无可恋。但也总是奇怪,卖相最好的窗口永远都是可遇不可求,可望不可即的。因为尝试的背后往往暗藏着风险,当你边流泪边下咽时,只能怪自己当初瞎了狗眼。
后来,在没有彻底放弃治疗的时刻,我终于悟出了一条快速又精准定位到美食的捷径。简单来说:跟着妹纸混,有肉吃。但这条规律也只有在华师这种女子师范学校成立。妹纸的力量太强大,妹纸的味觉太挑剔,妹纸的气场撑场面。从香锅到鱼粉,从麻辣烫到红豆汤,我从没有走过眼。但就有一点,我至今无从诉苦。
每次在人堆里,刷完卡就要快速灰头土脸地往最角落里钻,还要一面用手机刷着不断被挤压的存在感。这时,如果遇见熟悉又清纯得不行不行的女生,还要最最猥琐地应一声:原来,你也在这里,刷着手机。最后,环节的最后,还要最受不了地被叫饭大姨当中呵斥一声:“那位同学,你要的是什么来着?“是的,我要的只是存在感。可仅仅是混口饭吃而已。
接下来,便是漫长地放饭等待。我不是一号,我低头扣手机。她是一号,她低头扣手机。加汤的小师傅不是大厨,他一边加汤一边扣手机。大厨是大厨,他一手做面,一手扣手机。所有人都在扣手机,我也在扣手机。我就是所有人?分析到这,不禁脊背发冷,便迅速作鸟兽散。
其实,购饭的体验是可以更好的。比如:能不能男生排一队,女生排一队。当然,队伍不用像德国人领面包排三里那么远,但三米远还是可以的吧!比如:食堂的饭谱能不能不要一年三百天半死不活地重复,可不可以一三五摇号改善伙食。再如:对于四海宾朋,尤其是像我这种钟情面条的海外来客,敢不敢充分满足用户的需求请一个高级又地道的河南面点师。
以上建议,纯属个人观点。但也已表露我的拳拳之心,食堂肯定会越来越好,伙食也会越做越得人心,尤其是男同志的心。只是离开的日子近了,不得已已开始想念那个并不美好的现在了。食堂,算是冷冷冬日里寂寞思念的第一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