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李桂荣住进县医院

                    江桂芝细问李桂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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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胡集没有绠会，孟先生象往日沒有绠会时一样，走村串巷进行算*卦。

李桂荣听到他的敲板声和吆喝声，为了验证吕萍给她说的话，她来到大门口，把孟先生截住给林新成又算了一卦。孟先生说的基本与吕萍说的相同。在说到林新成的婚外情时，孟先生还特意多说几句，姑娘，不管男人或女人，婚姻和婚外情都是命运定的。你一定要处理好，处理好了，对谁都好，处理不好，对谁都不好，受伤害最大的还是你。与你丈夫有婚外情的，可能都不会是坏女人，没有破坏你的家庭取而代之的想法。发生了一次两次后，也许会良心发现就中断了，中断了也顶上你丈夫婚外情的数了，对免他的灾难有好处。李桂荣向孟先生说了他们采取的破法，孟先生说，命运注定的，有时候人为的很难破解。但愿你们的破法能灵验"

算过之后，李桂荣好难过一阵子，丈夫怎么会有这一种命运呢。

这天下午，李桂梅来了。

从这天起，每天白天，由吕萍陪着李桂荣。夜里，由吕萍和李桂梅两个人陪着李桂荣。林大娘哪里也不去了，坐在家里专等着。林新勇每天来两次。柳洪春去张安庄配回来了大风药。孟凡芸的妹妹孟凡霞每天来看一次情况。所有关心李桂荣的人都作好了准备严阵以待。

但是，李桂荣怀孕挺着大肚子的痛苦谁也不能代替。她行动很不方便，走不了几步就走不上来了，肚子直往下沉，双腿直打软。躺在床上不大会也受不了，肚子扛的很难受，顶得上胸喘不过来气。小便特別勤，半个小时就想解一次，真去解了还解不了多少，每次解小便，都得人搀扶。真的到时候了，这些人也只能起个跑腿的作用，谁也使不上劲帮不上忙。白天还好些，到了夜里怎么办？接生婆能及时赶到吗？生产时万一出了问题怎样处理？如果要往卫生院送，离公社卫生院八里多地，拉车得一个多少时，坚持不到公社卫生院怎么办？即使送到公社卫生院，公社卫生院没有妇产科，哪个科来处理？孩子大人出了问题怎样向林新成交待？

这些问题，除了李桂梅，谁也没有考虑，整个杏林岗大队，谁也不会考虑。多少年来都是在家生孩子，出不出事都在各人的命。

李桂梅不愧是大学生，不愧是县医院妇产科医生的婆妹妹，她来到两天以后，看到李鞋荣艰难的样子，就考虑这个问题了。终于在前天夜里，她把自己的这些担心向李桂荣讲了。李桂荣问她那怎么办，她便向李桂荣建议，让县医院来救护车，把她拉到县医院妇产科，开一间病房住下待产，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医生护士观察护理，就是出了问题也由医生即时解决，大人和孩子都保安全。李桂荣同意了李桂梅的建议，天明就让李桂梅搭车回了县城，一是找林新成商量，二是叫救护车来。

李桂荣没有指望丈夫跟车回来，丈夫刚去广播站上班，不能因为她生孩子而影响他的工作。

李桂荣告诉了婆母，让她作好上县医院生孩子的物资准备，她准备了一百多元的住院花费，吕萍也回家告诉了婆母与柳洪春，她也要跟着车去县医院侍候表妹。

今天吃过早饭，吕萍依然搀扶着表妹李桂荣在院子里走路活动，以便生产时顺利。

一辆白色救护车缓缓的停在了她家大门口，车门开了，下来的是李桂梅，她走进院子，见李桂荣在吕萍搀扶下，正在院子里走路，就高声说道:“姐，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上车走吧。"

李桂荣没有回答李桂梅的问话。虽然没有指望丈夫回来，但还是不由自主的问道:“见你哥了吗？他沒有回来吗？"

李桂梅说:“见我哥了，我哥太忙了，今天上开封往《豫中日报》送稿去了。他写的三篇通讯，宣传部的领导夸赞说，是《人民日报》《河南日报》的水平，对推动全省全地区的工作都有积极作用，所以就派他跟着广播站的师编辑上开封送稿去了。"

“好，好，你哥只要在那里工作出色，他不回来我也高兴。"李桂荣竟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姐，啥都准备好了吧？"李桂梅又一次问。

“都准备好了。"李桂荣回答了李桂梅后又对林大娘说:“娘，我去吧，你不用掛念我，县医院条件好，有医生有护士，我不会有事的，我会给你带回来两个可爱的小孙孙的。你在家好好保重身体，好好照顾我爹，好好照顾小芸。"

林大娘说:“好，好，你也放心的去吧。"

这时，第一次见到救护车没有下地劳动的人，纷纷来到门前看。林大娘让赶来的林新勇等几个稍微年轻一些的人，帮助把应带的东西装上汽车，吕萍和李桂梅也架着李桂梅上了汽车。林大娘对李桂梅说:“闺女，别慌着走哩，你姐住院生孩子，得花好多钱，我放的有七八十块哩，我去给你拿去。"

李桂梅自从与李桂荣結成姐妹以后，称林大娘就不称大娘而直接称娘了，这与她把林新成看作亲哥也有一定的关系。听到林大娘要去拿钱，就说道:“娘，你不用去拿了，我姐住院生孩子的一切费用，你老人家不用操一点心。广播站的师编辑已经给了我一百块，我也准备了二百块，已经用不完了。"

林大娘说:“看看俺这闺女，啥心都给俺操着哩。"

李桂荣对林大娘说:“娘，我带的也有钱，这几年，我娘家给我的零花钱，我也攒了百十块呢。"

林大娘说:“我知道，你娘家没少帮衬你。"

汔车开动了，观看的老头老太太们就乱议论起来:“还是新成有本事，媳妇生孩子不但要上县医院生，县医院的车还来接，这在咱方圆几个村子，可是头一个呀。从古到今，谁家生孩子不是在家生？裤子一脱，往板凳上一坐，就生开了。"

汽车走到吕萍家门口时，已经知道消息的柳老太太，抱着八个月的孙女柳易也站在路边看，李桂荣让司机停下车，对吕萍说:“嫂子，你还给我姑说话不说？"

吕萍说:“不说了。今天早上啥话我已经给你姑说过了。我再去说，柳易看见我该哭了。表妹，我也本想给你拿几个钱，可是俺家太急了，我给你拿不上钱，该你们的钱也还不上，我心里实在难受。给你准备的三十多个鸡蛋在我屋放着，我又怕下去拿，柳易看见我哭着让我抱，要不让桂梅妹妹下去拿过来吧。"

李桂荣说:“你没有看见我娘给我的有吗？嫂子，你不用难受，我知道你家急，不指望你还我家钱，也不指望你给我拿钱，你天天陪着我，又去县医院侍候我，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李桂梅说:“其实，吃的花的，你啥也不用带，有我们给你准备的这三百块钱，吃花用连上住院费，足够有余。"

李桂梅又让司机师傅开走。

汽车出了村子，李桂梅又对司机说:“张师傅，农村路不好，尽量慢一点，到了柳林岗，我给你意思意思。"

张师傅说:“我的妹子，我开慢点就是了，意思意思就免了。"

汽车真的很慢，到柳林岗集这八里农村土路，竟走了半个小时，比步行也快不了多少。

到了柳林岗供销社门口，李桂梅让张师傅停住了车，并让他开了门。李桂梅下了车，走进烟酒门市部，花五块钱买了一条大前门烟给了张师傅，四十多岁的张师傅，平时吸两毛钱一盒的前进烟已经是高享受了，今天看到这一条大前门烟，心里高兴的甭提了，但嘴里还是说道:“我的大妹妹呀，你还真意思呀，你让我说什么好呀。"

汽车又走了，一直开的很平稳。到了王镇集，上了柏油路，也是用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前行。

十一点钟前后，汽车来到了县医院。李桂梅让汽车停在了昨天下午嫂子安排好的病房门口，她和吕萍先扶李桂荣下车走进病房，张师傅帮助她们卸东西，李桂梅向张师傅表示了感谢。

这间病房内有三张床，被褥枕头齐全，根本用不着李桂荣带来的被褥，所有东西只好先放在屋角的地上。

一切停当后，李桂梅跑出屋去告诉她嫂子江桂芝，桂荣姐拉来了，下面应该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