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
你好!
收到你的来信多日,忙什么呢,时至今日才给你回信。
放假了,近几天才闲下来,我讨厌忙得体力透支的日子,也不喜欢太过闲暇的时光。如果忙碌有理由,闲下来,我也有理由用随意的感慨的谈笑的口吻分别跟你讲出不同效果的事。
如果时光倒错,此去的冬天,下了让人意想不到的雪。尽管回忆拥有万能的柔化力量,我还是想只跟你说说现在。这不,越过被雪覆盖的冬,走过春天,迎来了万物葳蕤的夏天。
阿多,现在我跟你一样习惯了安静,很少出去应酬。家人养得幸福树也发出了新枝,你送的那盆君子兰冬季开花,夏季仍展出一片碧绿,安静地随着我的怜惜,打量着这个世界里,每天发生的许多事情。
窗外的舞者又开始跳了。7点到10点依然固执音量开到最大。你尽管放心,我习惯了他们亘古不变的歌谣和毫无顾忌地嚣闹。人活着都有自已的喜好与方式,也都好不容易找到生命中每一个充满憧憬与律动的光点,我们就宽恕这些义无反顾地热爱吧。你常常担心我更加失眠睡不好觉,没关系,习惯是自然,何况,关上一扇窗,便可以隔离风声雨声和隐隐流动的讯息;关上一扇窗,整个世界就覆盖在透明如醇蜜的安静里。这不,我看见家人正在修剪花枝,看见自己正在与你对话,述说着我们乍喜乍悲的情绪和曾经幼稚堪怜的狂野呢。
阿多,今天早上,我顶着霞光,去买了一些菜。我遇到一个老爷爷,他的辣子好便宜,才一元一斤。我诧异地问他为何这么热这么便宜,他说自已种得菜吃不完不做帐算,加上城管管得严,便宜卖了好早点回家。我一下子把他的辣子全买了。阿多,许我贪图便宜,你知道吗,他的背影,他说话的声音像极了我的父亲。
阿多,我今天去外边吃了早饭。饭店老板沒有用收钱的手抓面条,他戴着口罩和手套,这让我欢欣得很。因为这是我见到的比较讲究和另类的餐店老板,他一定财运亨通是不是。
阿多,中午,我做了饺子,包得韭菜盒子根本与你的不能相比,尤其盒子的荷叶花边我怎么也做不美观。唯美你如是,我缺少此等的艺术细胞,看着它丑丑的样子,内心仍旧带有类似怅然的感叹。
阿多,今天,我又去祛斑了。右脸上方那块黑黑的斑,在去年冬天,寒冷而恢复极慢的日子里,我果断去美痣堂用药物疗法去掉了,因为它影响了我的心情。我讨厌并不相信自己鬓发斑白,还让黑斑生长在脸上。今天只想去让店主看看恢复得怎样,没想到店主让我把边沿不够完美的地方再做一下。我怕痛啊。店主说根本不痛,可在真正上药时,疼死人了,只是开始相信了不痛。阿多,是不是对前路的茫然无知比有知好得多,如果起初知道会有这么痛,我根本没有继续做下去的勇气,我得感谢这位温柔的店主。
阿多,今天跟死党一起买了新衣服。我说我舍不得花钱,她跟你一样严肃地批评了我。我们不合年龄常规,一人买了一套背带裙,穿着它散步了。隐隐绰绰的灯光下没有人认出我们。我们高盘着发髻,在自由而充满快乐的世界里嬉笑嗔骂,似乎大自然的微风也在聆听,我们内心深处不惧时节老去的原始呼唤。
阿多,散步归来,我发现我弄丢了心爱而重要的小册子,它落在散步歇息时的石凳上,我不辞劳苦回头去找寻它。你信不信,我几乎找遍了整个柳林,没发现它,因为我确实不知道先前歇息的石凳身在何处了。阿多,请你告诉我,是不是我们本应该忘却来时的路,才有力量心无旁鹜勇往直前。
阿多,今天熬夜了。没关系,与你对话,室内的灯光显得特别柔和,特别温暖。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夏安
戎花朵朵
2019年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