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熬过前三个月,当妈的就没那么辛苦了。不知是心理暗示还是真的小朋友功能逐渐完善了,似乎真的没有刚开始那么难受了。但我却很怀念。
怀念小朋友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秒钟,护士还没打他就开始浑身红紫地哇哇大哭,很有生命力的样子。我录下了他第一周的哭声,还不会发声,用鼻腔发出的嗷嗷哭声,奶声奶气的样子。我甚至很怀念自己躺在医院闭眼不能眠疼痛说不出话来的那30个小时,阵痛到极致时,那时间简直是在读秒。可就是这样的疼痛和难熬,成就了人生中最难忘的那几个时刻,不能忘,忘不了,因为太疼太疼。
高三那年人变得十分专注,从没为了什么事那么努力过,从睁眼到闭眼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做卷子,哈哈。想要努力地再提高1分,1.5分。我数学一向不好,几乎每次模拟考都是哭着把时间耗尽,收卷时我的卷子潮湿一片。但也就是那一年,闲暇的饭后十分钟里,看南渡江畔的晚霞和落日,最美。疼痛带给人最懂珍惜的感恩,珍贵的是那片刻的不疼痛,显得格外幸福。
而回想大学和青春,仿佛自己做了很多错事,走了很多弯路:搬出宿舍独住,缺失了集体的乐趣;向不喜欢自己的人表白,羞愧不要脸很久;为了社团逃课成疯,重修了两次经济学……那些傻的自己和傻的事,后来再也做不出了,反倒怀念那些敢作敢为的癫狂日子,满满都是青春的味道。一想起当年我单穿着自己剪烂的牛仔裤走在下雪的夜里,我的膝盖至今还疼。
过去的事情太多了,之所以被记得,总是因为或者或那的原因不容易忘。我记性本来就不好,难忘的事情不太多。甚至很多事情记不得当初的缘由、感觉和人物了,却深深地知道那是好是坏,永远记得有些事体验过一把就好了不会再去做了。记忆变成了总结、教训、畏惧,而那些被自己定义为“不要再去做了”的事,在唯一的时空里闪耀着魅惑的颜色,你越是不敢碰触,越是倍感珍贵。
你总得伤过了才留下疤痕的印记,但自从长了记性以后你磨平棱角、远离渣男、不敢妄为、岁月安好,竟也是完美地避开了受伤的“机会”。轻抚伤疤,那些不能忘的疼痛和怎样度过的时光,给了你值得回想的维度,一道道的,是你不可诉说的寂寞、苦难与孤独。
那些痛楚啊,祝你永远止于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