镬灶的演变史正是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真实写照。
我生活中最早接触到的镬灶,是用砖头垒砌的,一个灶台有两个镬灶洞,少数也有三个的,上面各安放一口大铁镬,铁镬之间安有一个汤罐,各有一半在其中一个镬灶洞里,可以在煮饭、炒菜的同时兼烧开水。外侧的镬灶洞连接着风箱,烧火时通过推拉风箱来增强火势。有的人家也有用长竹筒做成的火棍对着吹的。后来,风箱被鼓风机所代替。一根长约六七十厘米、铁制的火钳,类似于一把长剪刀,可以夹木柴,拨弄火堆。镬灶洞前用一块长石隔出“灰堂”,用来存放柴灰,柴灰是可以做肥料的。“灰堂”上方是烟囱,通过墙壁直达屋顶。长石叫做“灰堂杠”,“灰堂杠”对面就是柴仓了。那时的镬灶基本上是烧稻草、谷壳和木柴的,都堆放在柴仓里。家家户户还有一个器皿“手罐儿”,有一个手柄,可以端来端去,烧东西时,在“手罐儿”中放点水和米,放进镬灶洞里煲粥非常实用。
我刚读小学时,在上课之余还会和小伙伴们一起,拿着一根铁丝做成的“柴针”去拣树叶,用来添补家里木柴的不足。一路过去,一看见树叶,就用“柴针”去戳,一张张树叶被戳成一串,再捋下来放进随身带着的袋子里面。
八十年代中期,煤炭逐渐流行起来。刚开始时是烧煤球卵的。人们在煤炭中混合其它一些燃物,用水搅拌成煤泥,一抓一把,揉成球形,用力往墙壁上一扔,煤球卵就贴在墙上。等晒干后,再取下来直接放镬灶洞里烧。后来又流行烧煤球(蜂窝煤)。煤球是有成品可以买卖的,也有些家庭是自家动手做的,我家就自己做过。将煤炭砸碎成粉末状,用水搅拌,再用模具一压就出来一个煤球。
开始烧煤球时,很多家庭将镬灶进行了改造,留着一个镬灶洞烧稻草木柴,另一个改成了煤球炉,专门烧煤球。我家没有改造镬灶,便自制了一个煤球炉。买来一个炉芯,找来一只铁桶,在铁桶下面剪出一个长约15厘米的正方形洞口,并用铁片为洞口做了一扇小铁门。铁桶下方除剪出洞口的位置外,其它地方都用泥巴封实。在泥巴上架了三四根细钢筋,再将炉芯居中放在钢筋上面,炉芯外壁和铁桶内壁之间也用泥巴封实,在泥巴上面嵌放了三颗小石子,防止放置铁镬后把煤球炉炉口堵死,以保证煤球炉通风。洞口小铁门的开和关可以控制火势的大小。
九十年代,又流行烧煤气了,很多家庭开始扒了镬灶,建造了专用的煤气灶灶台。煤气灶灶台的体积比镬灶小了许多,不再用砖块垒砌,木头搭出一个架子,在上面铺上大理石台面,灶台下面是空的,可以用来放置东西。我家仍然保留着镬灶,只是在镬灶前面添放了一块水泥板,买了一个煤气灶放在水泥板上面,水泥板下面放煤气桶,非常简陋。平时,镬灶和煤气灶轮流使用。直至2006年,搬了新家后,才建了专门的煤气灶灶台,镬灶才真正退出了我家厨房。
如今,管道天然气已进入了千家万户,灶台也可以直接去市场购买,运回家中用螺丝钉一固定就可以使用了。燃气则通过管道输送进人们的厨房,我们再也不用背着沉重的煤气桶上楼下楼,再也不用做煤球拣树叶了。
2017年12月12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