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王瑶真的拿回了检索出来的数据，并没有人注意她。

       谢若森开始在屏幕上分析这些结果，他把重要的信息打印出来，一点一点的剪出来按照关系，在地板上密密麻麻的拼成一大片。

       他慢慢的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英文名字上，LEEYUA……

       谢若森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那个名字。

       王瑶在一旁正在整理着她赚来的钱，一下子感觉不了谢若森没有动静了，她回头一看：“怎么，有眉目了？”

       “嗯~”他坐在那里，长长的点了一下头。

       “是谁？在哪家单位？”王瑶也走了过来。

       “他哪都不在？关键信息残缺，还得继续去找。”谢若森看了看王瑶，没再说话，他知道，这个女人知道的还是少一些比较好。

       他把那些纸条都编了序号，然后一张一张的收集起来，他躺在沙发上，仔细的去想，怎么通过手里现有的数据，去找到那个人真实的名字呢？

       他决定去找陈米。

       对，自己做为悬赏人，这是符合圈子规矩的。

       当晚，他和王瑶从那些数据里，又挑选了一些关键而又不至于泄露自己身份的信息，按照信息圈子的书写规范，按照指定的格式编辑了一个请求数据。

       第二天，谢若森来到陈米的公司，他坐在接待室的窗口前面，把那个请求数据交给了服务人员。

       一会里面小声的说了一声：“3万。”

       谢若森掏出6张匿名的付款卡，塞进那个窗口。

       大概5分钟，窗口里递出一个小巧的存储器。

       谢若森快速拿过来，塞进口袋里，直接去了地下的停车场。

       在汽车里，车窗立刻变的黑了下来，他马上打开了另一个屏幕设备，连接上那个存储器。屏幕开始显示了信息。

       LEEYUA，汉语名字：李渔

       原自然主义协会的副会长，因反对过度智能，携带危险物品进入公众场合，被拘捕，后不知所踪。

       2年后夏天，第一次出现西腾市第一公共餐厅，有认识他的人拍过他出现时的照片，在公共餐厅免费就餐15天。

       可能因为无收入来源，原妻子离他而去，在西腾市劳动保障局，投递18次简历，面试39次，每次工作不足5天，即被辞退。最大可能原因：商数集团阻止用人单位雇佣李渔。

       当年11月21日，西腾市预防自杀系统，发现其购买了木炭、烧杯、试管等异常商品，立即启用了特别危险等级的监视行动，在他与前女友通电话，被羞辱之后，系统直接预警，将他在租住房屋里进行烧炭的李渔成功解救。

       进行心理辅导后，接下来的一年里，李渔一共有过4次自杀行为，但都被西腾市预防自杀系统预警，后来不知所踪，极大概率：自杀成功。

       谢若森看了这些文字还有一些模糊的图片，把存储器装在口袋里。

       他认为，这样可以向陶忆南交差了。

       陶忆南接到那个存储器，没有说其他的话，直接又给了他一摞厚厚的付款卡。

       谢若森迅速接了过来，也没有去数，他有些感激面前的这个略显稚嫩的陶经理，小小年纪，便如此会使用钱财，他左手在口袋里摸着那些付款卡，右手紧紧的握着陶忆南的手：“有其他任何差遣，请直接找我，尽力办好。”

       陶忆南笑了笑。

       当晚，陶在自己的家里，也看到了那些数据，也许谢若森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在陶忆南的眼里，在锦城庄园门口抑接自己或者其他的人李渔，就是编号为SC2081A25002的DNA数据的人，也就是“锦城八叛逆”里的老大诺依斯。

       一个对生活彻底失去信心，一无所有的人，一年5次自杀，被系统发现并阻止的人，怎么会突然会有那么强大的能力了呢？

       陶忆南看着屏幕上的图片和文字，暗暗的想着：“他一定被改造过，而且非常成功的那种。”他自言自语道，他关了屏幕：“怪不得，以前他一直在搞量子技术，当他得到大脑数据以后，他便开始对改造变得那么有兴趣，而且还去外省，成功改造过几个孩子。”

       他又想到被诺依斯杀死的那个女孩：“李渔是在哪里改造的呢？他又是在哪里改造那个女孩的呢？”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神奇的故事，正在真实发生的奇迹，自己非常好奇，但是，知道真相以后，也许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人，都是贪婪的，不仅是对财富，更是对真相。

       当，陶忆南再次出现在谢若森面前时，谢若森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惊喜，他欢喜的他坐在巨大的窗口面前，那里正对车场的赛道，居高临下，可以看到赛车手们最惊险的表演。

       一杯热咖啡，被推到陶忆南面前。

       陶忆南笑了笑：“我知道，你非常有本事，我想找到与那个人相关的所有协议，无论是官方备案的，还是私下签署的。”

       谢若森一边欣赏着咖啡，一边说着：“陶经理，虽然都是违法，查个人信息的违法成本，比查那些协议，可轻微的多。查协议是要进官方专网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一旦暴露……”

       陶忆南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多找几个人，查协议这种事，我相信全国范围内，不止我一个吧，但谁又真的出了事呢？”

       谢若森撇了一下嘴：“真要出了事，也不会通知你的。都是查协议，如果这个人的协议不重要，查了也无所谓，你堂堂的蔡氏的经理，冷不丁扔出一个人，让我找他的所有协议，谁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头，万一是一个极品雷，我们不知轻重，一旦暴露，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秘密消失。”

       陶忆南摆了摆手：“别危言耸听了，我知道你们有办法，放心，我不着急用，你呢，如果一天给我，我就一天给你回报，你要一年给我，我就一年给你回报，怎么样？”

       谢若森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准备出多少钱？”

       “这次没有钱。”陶忆南淡淡一笑。

       “没有钱？”谢若森一脸苦相，看了一眼窗外几辆飞驰而过的赛车。

       “钱，是没有，而且太多，我怕你因为钱暴露，不过……我有一个信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值不少钱。”

       “什么信息？”谢若森眼睛里闪出了亮光。

       “现在蔡氏医疗系统里，有几十万条重大疾病救治的申请，几乎都是绝症，但有些人的病症非常少见，或者患者家属非常有钱，注意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有钱，我知道2个月后，蔡氏会找到一个富豪的患者做为科研性治疗，说白了，就是收他们非常非常多的钱，然后把他们家人的病治好，这个信息，够你去检索协议的价值了吧。”陶忆南看了看谢若森。

       谢若森伸出了大拇指：“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那个匈牙利贵族，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次买卖了。怎么，你们温主任去世了，你还能找到那些信息？”

       “温主任虽然去世了，但他的一个下属去了影像部做领导，以前两个部是水火不容，现在两个部的关系好多了，脑医学部来的新部长对影像部的新部长，言听计从，所以，好多重要信息我还是能看得到的，过几天，我会把那条信息给你，你赶紧去帮我查那个LEEYUA的协议吧，早查到，你就会有充足的时间，去找那个富豪如法炮制，去使用你的小伎俩。”

       谢若森呵呵一笑，两个人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如法炮制，谢若森拿了足够多的匿名付款码，去了陈米的公司，这次倒没有上次那么顺利，有一份协议只有ID，但在系统里追踪了十几分钟，仍然无法找到正文。

       那些技术人员，有些奇怪便找到了陈米。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这份协议的保存地址被跳了几亿次，仍然在跳转中，我们不知道到底还要跳到什么时候？”一名技术人员，面露难色的对陈米说。

       陈米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大屏幕前面：“这肯定是一份保密级别特别高的协议，这么跳下去，也许马上就有结果，如果用了全球资源定位黑洞技术的话，像我们这样检索，估计会跳个几百年，也未必有结果，买家出什么价。”

       技术人员伸出4个手指头。

       陈米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指了指屏幕：“接鱼崖，接西腾市商业专网，接蔡氏医疗的元数据库，我们手里有什么数据，就接什么。”他走到门口，对那个接待人员说：“客人在哪，我要见见。”

       其他技术人员，立刻忙碌起来，看得出来，他们脸上露出了紧张又惊喜的神色，也许陈米从业没有发布过这样的命令，几乎接入了所有专网数据库。

       陈米一眼就认出了谢若森：“久违了，谢先生，财神驾到啊。”

       谢若森摆了摆手：“受人之托，受人之托，好办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为了你这个委托，我几乎把我所有数据链接，都用上了，如果再查不到，我也无能为力了。”陈米苦笑着，双手一摊。

       “不能够。”谢若森陪笑着：“可以说，您现在掌握着巨大的数据源，哪有您能查不到的数据啊。”

       陈米摆了摆手：“不能这么说，有些数据是政府的，机密的，保密的，我也不敢乱动，动了他们会训我的。”

       两人正说着，陈米的手机响了起来：“陈米，你在搞什么，你们的检索数据量怎么这么大，严重拖累了骨干网的速度，马上停止！马上停止！”

       陈米连连点头：“好的，好的，马上停止，我们是在做‘数据深渊’的测试，可能数据量大了些。”说完，便又坐了下来。

       谢若森诧异道：“怎么，你不去叫停那些检索吗？”

       陈米不屑的摆了摆手：“不用管他们，信息部的人，骨干网没那么脆弱，他们只要看到检索量上升，就会给你打电话，大惊小怪的。他们现在求着我，不敢把我怎么样。”

       谢若森连连陪笑道：“哇，做生意做到您这种程度，让信息部的人求着你，怎么，你手里有他们的把柄？”

       陈米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他们让我利用现在的数据资源，再给我一个国家金融支付系统的接口，给他们做一个匿名付款码的追溯系统，说实话，他们要根据匿名的付款码，追踪到那些匿名使用者的来龙去脉，到时候，所有的匿名付款码从一开始到现在，经过怎么样的一个流向，都会展示出来，如果违法，警察会直接抓人，匿名也没用。现在的社会，谁不想手里有一些人的把柄，在不方便的时候，拿出来玩一玩。”

       谢若森有些吃惊：“啊，你们要做这种系统，那我手里的那些付款码，岂不是？”

       陈米呵呵一笑：“用不着害怕，你的那点钱，他们根本看不上眼的，他们只是拿着追踪的数据信息，就像核弹一样引而不发，相当于一个数据威慑。”

       谢若森点了点头：“不过，这系统真要做成了，会影响好多人啊，当心触动了别人的利益，现在使用匿名付款码的，可不只是我们这些信息贩子，有些达官贵人，方便自己做一些不干净的事，也会大量使用匿名付款码，你可别玩过火了。”

       陈米一笑：“放心吧，是信息部让做的，有问题全是他们的。”

       可能是谢若森给的钱足够多吧，也可能他以前曾经风生水起过，陈米对他还是有一些佩服的。

       这时，有个技术人员跑了过来：“陈总，终于搜到了，因为这个协议，存储于南海的海底数据中心，只有一份，没有其他的异地备份，所以查起来特别麻烦。”

       陈米看了那个人一眼：“协议打开过吗？”

       “没有。”

       “原封不动，克隆下来，交给客户，然后关闭其他链接，如果有人问就说是数据深渊的冗余数据太多，导致网络拥堵。”

       “好的。”那个人又回到了那个小屋里。

       不一会，又拿出了一个存储器，交给了谢若森。

       两个人握了握手，陈米告诉他：“看起来，这个协议涉密级别比较高，南海海底的数据，所以我建议你不要打开看，直接给你的客人，也要告诉他用最安全的方式打开，看完之后，最好销毁，彻底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