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不死,即使被活埋,也终将满血归来——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性爱是世间最强烈的爱。哲人曾说:“我吃,我喝,我拉,我撒,我睡,我草,我死”,性爱跨越文化、性别、阶级的疆界,无视我们所谓的“规则”。被捉奸在床的人会辩称,性爱不是一般意义的情感。当然,人类除了吃喝拉撒爱,还有其他很多事可做,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地方就在于智慧。问题在于,说人类过分考虑性爱依然是轻描淡写。
所有物种都有本能,人的独特之处是为这本能找出了种种不同的理由。某专家在一本书中列出了 547种不同的“性趣”,他说,“太阳之下的任何东西都能唤醒性欲,包括太阳本身“。被太阳唤醒的性欲还有一个专用词:日爱。
人还是惟一将性爱污名化并羞辱、惩罚性爱的物种。尽管所有的动物都有求爱仪式,但没有哪一种动物会因“乳汁崇拜“而去求神问医。蜂王一次发情期会交配40多个工蜂,她返回蜂巢,吐出精液,还攥着工蜂的”小鸡鸡“,但没有工蜂会说她是”荡妇“。雄狒狒会整天快乐地互干,但他们并不担心会被送进”同志营“。人却会对自己的性欲感到罪孽深重,还会严厉惩罚违反”规则“之人。
哥伦比亚作家马尔科思曾说:“人皆有三我:公众之我,私密之我,绝密之我“。吊诡的是,惟有绝密着我才是真实之我。我们将真实之我绝密着,只是因为我们创造的种种规则已经将其认定为不适合展示于众。为了控制“绝密之我”,人发明了种种概念:同性恋、直男、鸡奸、乱伦等等。但性欲并不甘被这些概念束缚,它会迸发出来,并造成大麻烦。当人们压抑着自己的爱欲,它就会在道德、伦理、体面之下形成断裂带,当末日来临,人会冒险一试。
从古至今,性爱本身并未有太大变化。当人类走出洪荒状态,就手口并用以寻极乐。有变化的只是如何去理解性爱、去表现性爱。据某爱网统计,从2007年上线以来,搜索热词排名首位的是“女同”。在荷兰,2016至2018年
,对“女同”一词的搜索上升了四成多,可以说,今天的荷兰人对“女同”给予了赞成,但历史上却并非如此。在1400至1550年,15名妇女因“女同”罪被活活烧死,那些没判火刑的人仍然面临严厉处罚。1514年,两名妇女因该罪被当众鞭笞,烧掉头发,逐出城市。600年之后,“女同”成了荷兰人最喜欢看的题材,而他们的祖先却认为将女同烧死理所当然。
“供女士的青色”一词搜索量在2018年上升了近四倍,女士搜索“女同”的次数大约是男士的两倍。这种情况一定会让某专家震惊,他曾说过“多数女人相对较少受情欲的折磨”。至于某著名编辑将对此如何解释,人们更会颇为关注。1928年,这位编辑曾经对著名女童小说“孤独之井”大肆攻击,说这部小说将会严重污染年轻人纯洁的心灵。90年之后,当数以百万计的女人蜂拥而上争相浏览类似内容时,这个世道变化有多大啊。
这是一本关于性观念如何变化的书,一本性的怪异史,一本写我们在追求或否定爱的过程中所作所为的书。但它不是对所有文化、所有时段的性怪癖的综合性研究,那将会是一本百科全书的内容。如果把性爱史比作大海,那么这本书只不过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或者是海边浅滩处的一支桨,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享受玩水之乐。我试着选择那些对今天仍有价值的话题,诸如性别、性耻辱感、美、语言以及如何管理欲望等等。我选了一些更接近我的心灵的话题如性工作史,一些有强烈感情的话题如堕胎,还有一些令人发笑的话题,比如“自行车上的高潮”。尽管对历史上种种愚蠢作为发笑是容易的,但更有价值的是认识到我们和我们的祖辈之间的相似之处,并对我们的信仰产生怀疑。性依然是当世分裂性的话题,在某些地方甚至关系到生与死。这种情况将会一变再变(希望朝好的方向)。但除非我们弄清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将永远无法到达性的天堂。
关于用词的一点说明。就使用亵词来讲,你已进入一个敏感领域。这是一本关于对性、性别态度的历史的书,我们的先人对性别流动缺乏理解,总认为一个人非男即女。结果是,大多数本书所引用的资料判断性别的标准为,女人是有“小妹妹”的人,男人是有“小弟弟”的人。例如,在讨论“cunt”一词的章节中,这个词被理解为女人的一个器官。今天我们已经知道,有些女人有,有些没有,男人也是如此。但我们的先人并不这样认为。尽管听起来有点污耳,但充分理解历史上对性别、性变异的态度,对我们还是十分必要的。
本书所用俚语都是真正存在的俚语,并且用的是它们首次被记录时的句子。我用的主要资源是green先生的“俚语词典“(dictionary
of slang)。如果你想了解俚语,这本书是再合适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