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品 卷一 22 盖世英雄

原创/简书-妖怪来也

山头遍插旗帜,主旗子上绣着大大一个“图”字,呼啦啦迎风招展。一个个穿盔甲佩钢刀的兵士蜡像一般挺立在山门台阶两旁。

图仕墨挺挺胸膛,昂然而入。

对面走来了一个全身披挂、须发皆白的老英雄,哈哈大笑张开双臂纳图仕墨如怀。

老英雄先以盛宴相待,一桌子的美酒佳肴。酒足饭饱之后,将图仕墨引入山寨秘密洞穴游览。那洞穴颇为气势,宽大无边,灯光璀璨,装饰豪华,还隐藏着许多不起眼的旁支侧室。

先来到第一间,是冷兵器室,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眼花缭乱。又来到第二间,是暗器室,镖刀针刺五花八门。再来到第三间,竟是热兵器室,步枪手枪散弹枪机关枪小钢炮不一而足。

图仕墨惊诧万分,叹问老英雄道:“乖乖,您弄这些玩意儿干嘛?”

老英雄中气十足愤慨道:“拉起队伍,收拾河山!”令图仕墨万千景仰。

二人再向深处走,第四间是易碎品系列,里面陈列陶器瓷器不计其数,第五间是易燃品系列,挂满了锦绣绸绢名人字画,第六间是金石系列,玉石玛瑙样样精美,青铜器熠熠生辉,其中赫然摆着一大排各种各样的宣德炉。

图仕墨一个个看去,还找到了跟家里那只一模一样的铜炉,高兴地拿起来,爱不释手地问老英雄道:“爷爷,这是不是您仿的?”

老英雄捋着胡须点头承认。

图仕墨张开双臂囊括整个密室,又问:“这些都是您仿的?”

老英雄慨然道:“都是!还有刚才那俩屋子!”

“能不能卖大钱?”仕墨两眼放光单刀直入。

“能,绝对能!刚才你见到的那些冷热兵器,全都是靠这些玩意儿置办的!”

仕墨喜不自胜,谄媚道:“亲爷爷,好爷爷,你能不能把这手艺教我,让我也发大财?”

“那是自然,不传给我孙子我传给谁!”

图仕墨“嗷”地一声大叫,将老英雄的脖子紧紧抱住不放——


“——你干嘛呢,干嘛呢?快把我给放开!”晴儿被图仕墨死死抱住,勒得喘不过气儿来,大呼小叫道。

图仕墨对梦境留恋不舍悠悠醒转,睁眼一看,抱的原来不是爷爷的脖子而是晴儿的脖子,忙松开手臂。一枕黄粱美梦就此破碎。

图仕墨翻身四顾,借着老旧的窗子外透入的浅淡天光,才发觉出与晴儿在一间炕屋里合衣躺着。望着纸糊的开裂的顶棚,他茫然问道:“这,这什么地方?”

晴儿揉揉脖子瞪着杏眼道:“死人,又做梦娶媳妇了不是?勒死我啊你想?我就知道,你就是想把我勒死了去找别的女人!”

图仕墨赶紧解释:“哪儿跟哪儿啊,我没抱女人,我刚抱我爷爷呢!呵呵,爷爷说了,要把祖传的手艺传给我,让我去发大财!”

“你还是接着做你的大头梦去吧,他一个犯了魔障的人,还怎么传你手艺?”

图仕墨不忿:“你损我行,不许污蔑他!咱爷爷是盖世英雄——哎不说这个,你倒是快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晴儿怒气未消地答道:“这就是爷爷在村里住的屋子,是他那烧窑的徒弟昨天领过来的——你在这土炕上,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啊!一天一夜?”图仕墨吃惊道,“这不是耽误事儿吗?你怎么不弄醒我,咱还得着急找爷爷去呢!”

“你昨儿个没进村儿就撑不住了,还是明武哥把你扛进屋里的。哼,别人在哪儿忙活半天,你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睡得那叫一个瓷实,谁弄得醒你谁本事。”

图仕墨对于昨日的记忆被昏天黑地的睡眠和天马行空的梦境所冲淡,难以重现,无法与晴儿继续辩驳。只得起身下炕,穿了鞋子,踩着凹凸硌脚的青砖地面推开二道门出了屋去。

院子倒是宽敞,不过是杂乱无章,房檐墙头都生着狗尾草,都挂着一头的露水。那两匹马被人栓在碗口粗的一棵枣树上,旁边有个中年农夫正在递送草料。厢房的门敞着,有个农妇拿了根烧火棍,向灶膛里拨弄炭火,灶台上的大锅里热气蒸腾。

图仕墨问那喂马的农夫道:“哎,你们是谁呀?”

中年农夫闻声转过身,看见图仕墨,恭谨地答着:“大爷,您起来啦?”

“大爷?”图仕墨一笑,“谁是大爷?这儿没大爷,只有小爷!我说,这是你们家?”

未等农夫答话,院子大门吱吱呀呀开了,明武打外边儿进来,一眼看见了图仕墨,打趣道:“哟,一尊睡神终于回转人间了?”

明武将事情始末跟图仕墨大概念叨了一番。

先说了这院子里的二位农家夫妇,原来是受了图孟海的托付,帮助照顾图老爷子的,昨日里众人疲惫不堪,都借宿在这院子里。

再说了他和那半路不打不相识的怂包山贼,方才是去探那清风观的路,完事便放他走了,说要去找到他那跳山的师兄,若是还活着,就把事情好好讲讲清楚,再一起回来拜见赔礼,看望师傅。

最后讲了讲这道听途说的青墟沟村的来历,原来在二三十年前有一群朝廷里御用的造办匠人来到这里,传说是为了躲避什么祸端。

图仕墨听完点点头,沉思一阵,不一时又问:“那道观的路,是探得清楚了?”

“探清楚了,就在山腰,倒不难走,只是上不去马。”

“那咱就别慎着了,赶紧去吧,都耽误一天了!”

明武劝道:“既来之则安之,你别急于一时。你瞅瞅,那大嫂子的饭就快做得了,你要不要先填饱肚子?还有,晴儿是心疼你,才不让我把你叫醒,哎,她的脚横还下不了地吧,可是无论如何去不了清风观——”

图仕墨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嘿,是了,我把这事儿忘了个干净!”

图仕墨连忙向农妇讨要了根针,拿根树枝放灶膛里烧出火苗,把针尖在那火焰尖儿上燎了。然后回到屋子里,跟晴儿一顿好说歹说。

“这招儿,我是跟那神医金先生学的,已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你放一百个心,来,听话,脱了袜子!”

晴儿不情愿地脱了袜子,颤巍巍地问:“不疼吧?”

“不疼,又不扎你肉,就把皮儿戳破了。”图仕墨把晴儿的脚摆弄好位置,细心操作。那只白皙柔嫩的脚丫却一缩一缩的躲避,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他停下又说:“你别动行不行,一会儿倒真扎着你肉。”

图仕墨好歹把晴儿的几个泡挑破,挤出了血水,晾在那儿。晴儿一直是蹙眉忍着痛。

恰巧农妇早饭做毕,端着小炕桌送来了棒糁粥菜饼子,两人洗罢手脸,端起碗喝粥,那粥有些烫,图仕墨还帮晴儿朝那粥碗里嘘嘘地吹凉气。晴儿很是受用,在一旁甜甜地望着。

图仕墨趁着吃饭的工夫,又仔细看了看这破破烂烂的屋子,设身处地体会着爷爷生活在这里的感受,不禁摇头道:“你说这穷乡僻壤的,我爷爷干嘛到这儿来受罪?”

晴儿道:“老人家一定有苦衷,你不是说他是怕连累家人,才纡尊降贵、隐姓埋名到这里来的么?”

“唉,谁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儿?”图仕墨叹了口气又道,“那什么晴儿,呆会儿你就在这歇会儿,我得跟明武,赶紧去趟清风观,见识我那素昧平生、盖世无双的爷爷去!”

“那不行,就留我一人儿,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不怕我让人拐走?”

“谁让你脚上走得磨泡了呢?”

“有马能骑呀!”

“明武说那马,上不去。”

“那你给我当马骑呀!”

“啊?!——得了吧晴儿,你一个女的,进道观里面干嘛去呀?那里面尽是帮道貌岸然的老道士,万一让他们识破了你的身份,看你花枝招展、万种风流,使出妖法,将你捆走,强迫你给他们生一堆小道士,那可怎么办哪?”

晴儿气愤,作势要打,图仕墨举着筷子赶紧逃走。晴儿无奈道:“哼,不去就不去!那你们得快点儿回来,我要是等得着急了,就自己去找你!”

看着晴儿惹人怜惜的神情,图仕墨爱意缱绻、柔肠百转,嘴里顺从地答应着:“好,在下得令!谨遵小娘子懿旨!”身子便重新又凑过去,将晴儿揽入怀中抚慰。

吃过早饭,图仕墨辞别晴儿,走出门来,托付那一对老实巴交、诺声连连的农人夫妇妥善照顾。随后,便与明武简单收拾了行囊,一同向清风观方向阔步迤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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