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名“路人”说完入会邀请,张景文却开始调笑道:“而且入会条件只是将这枚玻璃戒指与我手中的指环上交作为会费是吧!”。
“路人”回答道:“和聪明人聊天就是爽快,怎么样,是不是很实惠”。
张景文继续攀谈道:“我看你手指发亮,火光缭绕,想必冬天不怕冷吧?既然你已经有了火天使之戒,还要这冰戒指,就不怕属性相抗遭到反噬。友情提醒哟:贪多嚼不烂”。
那路人知道张景文不会轻易交出指环,先前的一番寒暄目的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当其自身能量聚集到一定程度之后,便撕破脸道:“给脸不要脸,我炎使……”。
在那个自称炎使的男人啰嗦之际,张景文已然唤出“永恒神枪”朝着他投掷过去,道:“有眼屎就擦擦干净,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那名“炎使”也不反抗,任凭“永恒神枪”穿透身躯,只见其胸口被洞穿出一个碗口般大小的伤口,然而下一秒,自伤口处延伸出“紫色妖火”逐渐蔓延至全身。
张景文暗叫不好,心知中计刚想回身防御,一团蓝紫色的火球飞速袭来,就在张景文猝不及防之际,一抹淡粉色的光罩在其身后亮起。
霎时间,火光照亮了半边夜空犹如白昼,火焰散去,张景文这才看清帮他挡住奇袭的那道光罩是由自己的妻子安倍幽雪唤起的。
还不等张景文惊讶安倍幽雪是如何穿过自己所设空间屏障进入结界,一口殷红的热血已经染红了衣襟,安倍幽雪单手护住腹部瘫倒在张景文的怀里,道:“我认得那火焰的波动,他就是杀死我兄长的罪魁祸首”。
张景文见妻子与未出世的孩子被对方所伤,自然顾不得那人是不是什么罪魁祸首,只咆哮道:“为什么那么傻”。
下一刻,张景文指间的光芒渐渐淡去,“空间结界”逐渐松动碎落,周围的群众见到空中一团妖艳的紫色火焰与张景文怀里的那名美艳的女人一时间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张景文吼道:“欣韵,照顾你幽雪姐姐”,说罢王欣韵立马跑过去扶住安倍幽雪,张景文默然起身右手举起,那把“永恒神枪”飞回他的手中。
同时张景文自右臂纹身处闪烁起凶煞的灰芒,浑身皮肤被蛇麟所覆盖,一双墨绿色的瞳孔凝聚成犹如蛇一般的菱形,朝着空中的火团冲天而起,扬起一尘灰雾。
火焰与凶煞的“灰芒”交织与夜空之中,光辉万丈使得月光都羞涩的躲入云层之中。炎使将火焰聚于双手凝结成单刀与圆盾,在防守张景文的攻势之余,尚可回击几刀。
但渐渐的因其伤势复发而略微有些后力不济,所以此消彼长之下,炎使生出了逃跑的念头,刀势一触即走。
虽然张景文以怒火强行激发“凶蛇之力”,可依然留有一丝理智的判断。
他看出对方有意败走,却绝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反手挥舞“永恒神枪”击打在炎使的圆盾之上,不断将其往上空击飞,之后提速飞跃一个闪现出现在了炎使的上方,此时的高度以达到了33000英尺,空气中氧气含量十分稀薄,这对于需要借助氧气燃烧的火焰来说是致命的,意味着被打上空中的炎使以失去对火焰的掌控,更确切的说此时的炎使连正常的呼吸都异常困难。
抓住这一契机,张景文将“凶蛇之力”灌入“永恒神枪”抛向炎使以确保其不会像之前一样利用分身逃脱。
半分钟之后,地面上那群围观的群众只看见一道好似流星一般的光线划破长空朝着自己落下。
最后只留下“咚”的一声闷响,映入人们眼帘的只有一柄冒着白烟的红色铁枪与一具被烧成黑炭的尸体。炎使则被“永恒神枪”牢牢的钉在了“不知家”的院落里。
目睹这一切的人皆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惊了,全场鸦雀无声。
张景文不知何时回到了安倍幽雪的身边,调动着仅存的“妖力”帮助自己的妻子调理伤势。安倍幽雪睁开双眸握住张景文的手微弱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帮我大哥报仇了”。
张景文道:“我们之间还需要谢字吗,别说话了,好好休养”。见自己妻子脱离危险,张景文下令“月莲”的手下道:“我将夫人送回虹口别苑找鸠长老治疗,你们将王小姐一家带到总部妥善安置,其他剩下的人都拉到黄浦江上种荷花”。说罢,张景文抱起安倍幽雪左手一招,“永恒神枪”凭空消失那具黑炭般得尸体落在地上碎成上千块“尸球”散落一地,那枚“火天使”指环也被张景文收入怀中。
斩杀炎使的三天之后,安倍幽雪在“鸠长老”的医治下,身体逐渐地康复。
在此期间,张景文与洛心也暂时搬到虹口别苑,一步不离的守护照顾着她,至于小张耀武,在“别苑”里与众多的“小妖们”玩的不亦乐乎,也正因为有这些“小妖们”的陪伴与照顾,使得张景文和洛心省心不少。
第四日的中午,昏睡了六日的雷蒙,从醉酒状态里清醒了过来。
在从万若尘口中得知王欣韵一家出事之后,便着急忙慌的赶到张景文所在的“虹口别苑”了解细节。
张景文见雷蒙一脸六神无主的表情,用脚趾头猜都知道他是来询问王欣韵状况的,于是安抚道:“别急,你的未来老丈人与丈母娘都很好,吃得下睡得着,王……”。
雷蒙追问道:“那欣韵没事吧,我要见她”。
张景文道:“急什么,你老丈人刚经历了一连串地超自然现象,需要时间消化。而且对于一个那么势利且老套的岳父,没一点排场可不行,安心啦,我已经让人安排去了,明天晚上在法租界的康安娜庄园设宴,请王富才一家吃饭,你记得穿的正式一点”。
随后看向雷蒙身上的那件苦行僧一般的道袍,一脸嫌弃的扯了扯道:“上次你被那王老头嫌弃,不会是他见你穿了这么一套衣服吧?”。
见雷蒙红着脸低头不语,张景文唤道:“洛心宝贝,有事找你帮忙,洛……”还不等他叫第二声,洛心便从内院走了出来埋怨道:“别叫了,那么大声干嘛,雪儿姐姐和小武都刚刚睡下,你想把他们吵醒不成”。
听了洛心的话,张景文立马低头哈腰的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洛心看了看雷蒙招呼道:“雷大哥醒啦,站院里做什么,去厅里聊呀,我让下人准备茶点”。
张景文一把拦住热情的洛心解释道:“茶点就不吃了,我刚才叫你是因为有件紧急的任务需要老婆大人你亲自出马”。
洛心若有所思的问道:“什么事?”,张景文指了指雷蒙,然后扯着他身上的旧道袍,道:“是这样的,明晚的宴会关系到王欣韵和雷蒙的终身大事,所以让王父对雷蒙改变看法是头等大事。不过你看这家伙一身的补丁,怎么看都不像样,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请我的老婆大人亲自出手帮他改变形象了”。
洛心认真的看了看雷蒙的打扮后,点头道:“嗯,衣服发型都得改,现在才中午一天半的时间改造他还是有希望的。不对,什么叫万般无奈之下,我只是你的备选方案吗?”。
瞬间张景文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不不不,老婆大人,你也知道,我一个丑外国人,对中文不是那么精通,你必须是我的首选方案呐”。
听了张景文诚恳的认错后,洛心拍了拍张景文的胸膛道:“让你也不敢,放心吧,明天中午之前我一定带一个时尚又洋气的雷大哥回来,保证你们认不出他”。两人的对话听在雷蒙耳中,却让他心中莫名地冒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当天下午,洛心拽着一脸不情愿的雷蒙进入英租界最大的百货商场,将其从头到脚改造了一番,虽然这不是雷蒙第一次逛这样的西式商场,但却是他第一次在如此高档的地方为自己买东西。
在一阵好似龙卷风般得换装风暴过后,一位西装革履的绅士闪亮登场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却是雷蒙那一头传统的道士发型。
洛心二话不说在签完账单之后拽起雷蒙的衣袖就往“大都会理发店”出发。一套洗剪吹烫的流程过后,一个全新的“上海滩小开”才算真正的诞生了。
第二日中午,雷蒙戴着一脸的倦容来到“虹口别苑”与张景文汇合。见到雷蒙那对暗入深渊一般的眼圈张景文惊恐得问洛心道:“老婆大人,你昨晚不是说雷兄回家前很满意很兴奋得么?”。
洛心此时也一脸茫然的看着雷蒙,万分不解,问道:“雷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雷蒙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怪弟妹,实在是昨晚为了保护这一头的新发型,所以整整一晚都没合眼,生怕躺下之后这漂亮的发型就毁了”。
听完这番奇葩逻辑,张景文一脸的黑线从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底,洛心满脸的尴尬着实插不上话只好用“呵呵”的苦笑缓解尴尬的气氛。
傍晚时分,“月莲”的两名干事开车将王欣韵一家送到了法租界的康安娜庄园。
虽说叫庄园其实也就是一所装饰古朴的欧式古堡类别墅外加一块不大不小的花园,但对于久居苏州住惯了粉墙黛瓦的王富才来说这样一座“庄园”已是相当于“皇宫”一般的存在了。
即便王欣韵始终在一旁提醒二老克制,却依然收效胜微。
夕阳西下,庄园别墅二楼的会客厅内的金银饰品在晚霞的映照下反射出奢华的光芒,王富才夫妇在经历了花园到别墅二楼的短暂行程之后,已然目瞪口呆,显得拘谨不堪。
待最后一缕斜阳落入西山,会客厅的门被推开,在一名侍女的带领下,张景文与雷蒙作为此次宴会的主人登场了。
王欣韵见到许久未见的雷蒙,一时激动,情不自禁的叫道:“雷哥哥!”。
一旁的王富才虽然承张景文几日前的救命之恩,不好发作的太明显,却也是一脸的不情愿,并使劲拽了拽女儿,提醒道:“没规矩,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矜持,坐下”。
于是王富才示意妻子起身给张景文行礼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方才小女多有冒犯实在是老夫管教不严,还请恩人不要见怪”。
张景文刚要上前扶两位行礼的老人,雷蒙却着急得表现自己,先张景文一步上前搀扶自己的准“岳父与岳母”。
王欣韵的母亲倒是随和一些,被雷蒙轻轻一托便起身了。但轮到王富才的时候,不论雷蒙怎么搀扶,这位老人好似吃了秤砣的蛤蟆,始终不肯起身,同时嘴脸还不断念叨:“救了我们一家的是你身后这位外国小伙子,你一个穷算命先生,再怎么换装扮还是一个算命先生”。
雷蒙如遭天劫,好似“万箭穿心”一般的难受,当时就石化了,眼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怪尴尬的,张景文拍了拍雷蒙的背安慰了一下,随后一把扶住王富才打起了圆场:“王老爷子严重了,恩人不敢当。先请起”。
落座后,为了不让先前的尴尬再次出现。张景文提前铺垫道:“王老爷子,看来之前你对我的这位兄弟有些许偏见,在下有必要借着今天这次宴会重新让你们认识一下彼此”。
说罢,张景文起身来到雷蒙身边,一手抚在雷蒙肩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这一位姓雷名蒙,你们不要看他之前在难民区里一身的道士打扮,实际上,他只是比较亲民而已。
如今这身打扮才是真实的他,而且二位可知道今天这次宴会的举办地可是谁提供的?”,也不等王富才回应,张景文自说自话的吹牛道:“也没有瞒着你们的必要,其实这个庄园是这位雷蒙先生的府邸,而他也正是我们月莲会的常务副会长,可谓是除了本人以外,就属他最大了,这两天三位的起居饮食可都是咱们这位雷副会长特意关照的哟”。
在场众人皆被张景文的这段话给说蒙了,各自心里都有着自己的惊叹。
王富才与妻子对望一眼都表现出不可思议的面部表情,心中暗自思虑:这个外国人不会在骗我们吧?难道是这个道士买通了他,不过这么了不起的人是如何被他买通的呢?如果没有被买通,那这些说难不成都是真的?
王欣韵自然是了解这一切都是张景文胡乱编造的,不过她心中也在为自己的情人捏一把汗:“雷哥哥呀,你可千万不要穿帮啊”。
也多亏雷蒙被张景文使劲按住肩膀暗示其镇定,不然估计刚才那番说辞早被雷蒙震惊的表情给推翻了。
有了张景文看似一本正经的铺垫,和雷蒙配合无间的演技。这才使得晚宴气氛转变了性质,更使王富才对雷蒙的看法由之前的嫌弃与反感逐渐转化成“献媚”。
酒足饭饱之后,张景文暗示雷蒙以主人的语气请王欣韵父母留在庄园别墅住下,王欣韵也十分配合的搀扶父母去了客房休息。
待王家三人离席之后,张景文和雷蒙来到露台,两人赏着月色一边喝着红茶解酒,雷蒙喝了几口茶,问道:“多谢张兄如此帮我,不过谎言始终是幻影,终有幻灭的时候,到了那时他们知道真相,只会更加的记恨于我”。
张景文听了雷蒙的忧虑,满不在乎的回答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放心吧,你说的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些你所谓的谎言与幻影都变成现实呐!”。
雷蒙反问:“如何成真?”。
张景文道:“有一句中国的古谚语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之后从外衣内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递给雷蒙。
雷蒙接过后仔细的研究着纸上的英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认为我看得懂吗?”。
张景文解释道:“不用你看懂,只要你在右下角写上名字再按上手印,这一切就变成真的了”。
雷蒙赶紧将羊皮纸递还到张景文手中,推诿道:“不可,这份礼太重了,在下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还得上。而且……”。
不待雷蒙说完自己的立场,王欣韵却已经来到了雷蒙身后,替他补充道:“张大哥,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不过这栋庄园的确是太昂贵了,昂贵到成为我们日后的负担,同样也会使得雷哥哥在精神上与你建立起一道铜墙铁壁般得隔阂。我相信这也玷污了你们之间的兄弟感情。所以我希望张大哥收回这份大礼,即使我父母发现了这一谎言后依然选择拆散我们,我也会坚持到底,因为我此生认定非他不嫁,不论平穷还是富贵”。
张景文好似被感动了,叹了口气收回雷蒙递来的羊皮纸道:“哎~~~,可惜这一酒窖的美酒了。”
听到美酒二字,雷蒙两眼瞬间有了光泽,问道:“什么酒?”。
张景文漫不经心的解释道:“1765年产的法兰西特贡葡萄酒,三佰桶。本来是为了庆贺雷兄担任月莲会法租界分会的副会长的。不过既然你看不上,我只好再找其他人选了”。
雷蒙反问:“怎么,这羊皮纸不是庄园的地契吗?”,张景文把手一摊,做无奈状:“当然不是,这所庄园是一个月前月莲新添置的分会所。当然,你作为我月莲的副会长自然有这庄园的使用权。谁曾想雷兄弟看不上我月莲会副会长的职务!”。
王欣韵用手肘推了推雷蒙,不过见他还沉浸在与美酒失之交臂的悔恨里,便开口替雷蒙问张景文道:“那副会长一般都有什么事情做呀?”。
见王欣韵在帮雷蒙询问职务事项,张景文回答道:“目前月莲已经步入正轨,旗下各产业和工厂都处在盈利期,作为副会长,当然是和我这个会长一样,待在家里数钱,喝酒,抽烟,陪老婆。呸~~~!不对,应该是看报表,听底下人汇报工作,批复重要文件咯”。
说到这里,雷蒙更是后悔了,于是他一把抢过张景文手中的羊皮纸,咬破手指在右下方嗯了下去。随后雷蒙将羊皮纸还给张景文,说了一句令在场众人当目结舌的话:“说好的酒呐?”。
王欣韵本来以为雷蒙是后悔错过了那么好的就业机会而突然想通了,何曾想居然是为了那三百桶破酒,于是立马一巴掌拍在了雷蒙的后脑勺上,吼道:“臭神棍,你居然选那破酒,不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