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拾片片月光于掌心。敛目,捉丝丝清风于心海。凉薄的月夜,冷意直达心间。忽想起斯人,似春风化暖,若杨柳拂风。
友人说,忆起斯人,如冬夜万籁俱寂。凉风划过,满地苍茫。内心只余低温与荒凉。多想斯人便在眼前,只待自己的一伸手,便可拥得满心的温热。
斯人定是旧人,住在内心的旧时光中,冲着你温润而笑。哪怕老僧入定,心海也定如投下石子的湖面,涟漪泛起,微光点点,扰乱的不仅只有心绪。有斯人可供人想,可供人念,定然也是缺憾的圆满。
忽觉还在那年,温润少年的轻声细语,引得细腻的心思转瞬间转了无数道弯。那时,他说要带我去看山看海看世间、品茶品花品世事。那时彼此都觉得青春好长,如一场连一场的花事,令人目不暇接。可是呀,后来的后来,少年背上行囊告别了我的视线;少年携着梦想去往了更广阔的舞台;少年呀少年,你停下匆忙的步伐,等一等我,可好?
“你在哪里?我怎么等不到你?”山那边的少年大声呼喊。我只得道一句珍重,祝一句平安。送给远方的少年。
如今的少年又在何方?闲暇时刻会不会也忆起那年的时光?会不会也想念旧时的诺言?会不会缓缓念着儿时的歌谣、哼着熟悉的旋律、想念那张鲜活生动又好久不见的笑脸?
少年啊少年,一晃眼便已过去了好多年呢。那株瘦弱的玉兰年年把自己开到绚烂;少年,那堵攀爬过的旧墙早已消失不见,连痕迹也很久没再看见;少年,梧桐树上的字迹越发明显,你的踪迹却越来越淡。
想问问你,你的心是不是幽冷到春风也化不开它的坚硬。行文至此,心里慢慢黯然。黯然到绽放的桃花也似遇见了风霜渐渐凋散。
时间已然过去很久,我在冬日暖阳的温暖中又想起他,连时光也变得更加饱满。或许他已如四季,装在我的心中,一季一会。每到换季时节便会记起,不论明艳亦或萧瑟。
他的脚印深深经过了我的生命,我与他有很久未见,隔了万水千山、隔了无数小镇、隔了许多城市。可想起他,依然觉得那么近、那么近。许是因为都在一样的旧时光中。
时光清冷,笼了我与斯人的共有时光,无需踮起脚尖费力寻找。斯人在何方?我低眉敛目便可感知。我们一起在人海中在时间的长河中执拗的向前向前,想起便只觉温暖,不愿叹息。
冬日,雪齐脚踝。一群人在路边喝酒、打牌、也相互依偎着取暖。个个白了脸颊,红了手指。如此热闹的场景,我融入其中而又偶尔背叛。眼前的热闹不及斯人的温暖;月圆夜,胖胖的月婆婆在天上微笑,照着异乡的行人也照在斯人心上;
寻寻觅觅,斯人又在何方?也许斯人已然化作清风、化作明月、化作晚霞、化作阳光,时时在身旁,刻刻在左右。
烟火绽放,灿烂了墨黑的星空,点缀了不语的心境。时光又溜走一年人又长了一岁。斯人与我一般又度过了一年。无声无息间,岁月越走越快,人心越来越远。
我只是偶然记起。我只是忽然记起。这些只是脑海中的波澜;这些只是无意中的几段回忆;只是想想便罢了。
在同一时光中。低眉,斯人在眼前;敛目,斯人在心间。如此,便已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