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女子逃离大城市去鹤岗全款一万五千元买房”的新闻再次点燃了互联网对鹤岗的热议。
资源枯竭、房价洼地、躺平天堂,过去三年间,“隐居吧”的关注者从55万涨到接近140万,“隐士”们在吧里互相推荐隐居地:河南鹤壁、安徽淮南、山东乳山……还有俨然已成为某种符号化存在的东北鹤岗。
这是现代年轻人因离开校园象牙塔之后,对社会中人际关系的不适应、对工作压力的恐惧和对生活幻想的破灭,而选择逃离城市生活,逃离到鹤岗等资源枯竭城市隐居的现象。
“如果将中国地图看作一只公鸡,北纬47°附近的鹤岗恰好长在公鸡脖颈处,再往北不远就是俄罗斯。这是一座‘与雪共生的城市’,全年平均气温不到5℃,每到冬天,白昼短得仿佛一场梦。”
然而,亚里士多德说:“从本质上讲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那些生来离群索居的个体,要么不值得我们关注,要么不是人类。社会从本质上看是先于个体而存在的。那些不能过公共生活,或者可以自给自足不需要过公共生活,因而不参与社会的,要么是兽类,要么是上帝。”
逃到鹤岗的年轻人显然不是上帝,也不是兽类,他们只是平凡而普通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即使是身体上的逃离,却依然带来了精神上的孤独。作者李颖迪在鹤岗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逃跑实验”,通过脱离社会压力以获得自由,却陷入了鹤岗空无一人的街道和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在城市之中,因为压力和夜晚的漫长,我们时常反思孤独与人际关系的复杂性。但是逃离并不一定带来真正的满足,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与支持依然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逃避与面对现实之间的存在巨大的矛盾。
逃离的结局,是消失在人群中。
在没有逃离之前,他以为人生可以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亲密关系,不需要来自家庭的支撑。但在鹤岗的那个冬天,几十个独自熬过的黑夜,令他分外想念城市的朋友、故乡的饭菜。
他说,感觉整个人像在水里,不断下坠;只要出门,身上就冷得发疼,走在鹤岗空旷的街头,眼前只有雪,一个人都没有。
艾丽丝·门罗写道,“逃离,或许是旧的结束,或许是新的开始,或许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瞬间,就像看戏路上放松的脚步,就像午后窗边怅然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