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关注三餐和自己
终有一天,我会带着回忆和惋惜的口吻提起现在,现在变成过去,未来变成现在。我的脸从过多的胶原蛋白里被抽离,干瘪,骨感。颧骨上挂满世故。我的眼睛里或许还有光,但将永远充满叹息。睿智抓不住流逝的年华,它只将深刻的东西细细地敲碎。碎到你以为你可以接受的程度。
到那个时候,我想起今天,我会想起窗边流过的云朵吗?还是艳色的花,还是淼淼的水光,还是一张陌生的怪脸呢?亦或是,我会想起那些我用拙劣的姿态摆出的餐桌,那些不遗余力填满口胃的时光。我想,会是后者吧。我越是将这件普通得近乎生存本能的事,拆解成充满仪式感的行为,我就越是从心底里涌起宁静。我知道,我每日都该吃饭,不吃饭,我会死的。我该好好吃饭,我该好好爱自己。
我把我的每一餐都拍下来,配上似是而非的文字。这是我和世界的暗号。我在固步自封,拒绝一切的理解。吃饭,拍照,就是我唯一的出口。我要每一餐都拍,不顾好坏和美丑。这是我生活的姿态,它必然存在,它以自己的方式存在。我需要认同它。
当我看到南戈丁的照片时,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南戈丁有一张著名的自拍。她把自己受伤的样子,淤青的眼眶,展露在镜头前面。照片一言不发,但它与沉默浑然天成。真正的痛,不需要解释。真正的宣泄,从来都是秘而不宣。在拒绝理解中,隐藏希望。在绝望的生活里,投射光芒。
影像记录的人,有两种方式。要么成为镜子,要么成为灯。镜子反射一切,灯照亮一切。我想做镜子。用克制的方式将我的生活反射出去。当有人看到的时候,他之眼便是我之眼。在我真实地面对生活的时候,一切都是客观的。将我的思考结果灌输给别人,令我不适。我只是,领你到我的位置看一看。若是你懂了,那么真的感谢你。若是你不懂,那么我也不必说了。
我认为生活本身就是残酷的。我们不应该回避和粉饰这个事实。影像记录就是这样一件事情。你被打了,你拍下来被拳头烙印下的痕迹。你的朋友是异装癖,可他依然对着镜头微笑。深夜,你的那个美女朋友穿着低胸装,夹着香烟,为感情黯然神伤。
生活本身就充满了挤压和冲撞,在罅隙里藏污纳垢,处处埋伏着难以预料的麻烦和危机。每个人的脸都像是一个飞速旋转的圆柱体截面,在一个又一个眼花缭乱的瞬间,变换着不同的样子。评价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因为得到即是失去,定论一件事就意味着否定千万件事。
倘若只是关注这些随时溜走和被推翻的事情,内心便容易充满毁灭的冲动。许多人苦苦纠缠于对错。理性不在于证明的形式,而在于最终达到的目的地。理性是态度。
在信息化时代,人人渴望不同。人们试图从理性的围墙上发现更多的缺口,然后出其不意,一招制胜。这就是时代氛围。的确,越来越多人尝试去思考和反驳。但是又有多少人摆脱了哗众取宠而真实诚恳地面对人生?
为什么,快乐越来越难了?小的时候,我们得到糖果便大笑,炫耀,乐不可支。长大后,我们被逼迫收敛。为什么?因为小时候的快乐看起来愚蠢,看起来不符合当代的理性追求。总有人要列出一二三才敢放声呼号,总有人要列出利弊损益来权衡一切。也总有人一边忙于给别人贴标签,一边又急于躲避从空中飞来的标签。
出现了“小二姐”,于是大家对文艺青年这个标签害怕不已,唯恐殃及自身。把“小二姐”所营造出来的特质按在“文艺青年”身上真的合适吗?前几天,我和前任有一场口舌之争。他张口就是“你莫不是小二姐”,所以我拒绝了他一切不负责任的评价。拒绝任何一切贴标签的行为,才是关注自己的开始。
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样。你的攻击对我来说,只是无谓的拉扯。我的心,告诉我,我不该被单一地被归类。你可以选择想象我,我也可以选择拒绝你对我恶意的想象。选择,是人类的幸福。
连岳有一段话,大意是,人类的幸运就在于错了可以选择改正,遇到坏人可以选择远离。我也认为,正是这种自主的选择意识推动着我们不断地寻找直至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路。
在那之前,请一定要选择自己。你的周边,或者有很多声音劝你要八面玲珑,或者你会害怕因为离群索居而倍感孤独。幸福,远远不止八面玲珑和与人群热络。
从明天起,关注三餐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