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四月,就无限期待红红的、熟透的樱桃,尤其是成家后,更甚!细细想来,这大抵源于小时候的记忆吧!
小时候,我家深处于群山之间的半山腰,一眼望出去,满眼绿色尽收眼底,翠绿山峰,一丛接着一丛。那时,最爱玩的游戏就是双手叉腰,满满鼓足一口气,望着对面山,高声呐喊,再静静的等候山对面传回的声响,我称:“这是与大自然的美妙对话”!
家后院的院坝下,有一小块空地,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从二外公家带回了一株小樱桃树苗,将它种在这里。锄草、浇水、施肥,没过几年,树苗就已长高,长大。下面是树干,往上是错落有致的枝桠,层层叠叠朝上茂盛生长,树枝伸到院坝内,借助后院边沿的石板,我一脚就可跃上树。
一到三月樱桃开花,最爱坐在树桠间,或静静的躺在树的怀抱中,觅着暖阳,嗅着淡淡花香,耳畔再时不时传来几声老牛的歌唱,两只狗狗在坝子内一圈又一圈的相互追逐嬉戏,乐此不疲!
紧接着伴着几场场春雨的洗礼,花瓣悉数铺满坝子边沿,洒满整个空地,雨后阳光倾斜照射,晶莹透明的雨珠摇摇欲坠,身处其中,美得就似一幅画,而我就似一个花仙子。
雨后,花瓣的降落,不是孤独的离去,而是为了新生命的延续,树上千千万万鹅黄嫩叶仿若在一夜间集体冒出,细看,叶子的四周,内里,有的是一颗颗淡绿的小小果子分散而生,更多的则是一撮撮成群结在一起,都在叶子的护卫下,争先恐后茁壮成长! 每天上学放学,我都会特意绕到后院,爬到树上荡荡,或轻轻地够起一串枝桠,凑上前,用鼻尖轻轻的嗅碰,心底里升腾起一阵又一阵的甜蜜期待!
大概四月中旬左右,果子会慢慢长大且变色,由淡绿到淡黄,这时总会忍不住偷偷拾掇几颗,顺势放到嘴里,一种生生的酸涩味道顿时弥漫全身,唯独心中升起一阵甜。 面朝阳光,最高最外的果子最先成熟,黄的金灿灿,红的红彤彤。每每妈妈都会在这个时候,提前准备好一个勾子,用它勾下最高的树枝,再一颗颗轻轻摘下果子,放进竹篮,迫不及待的捧起一大把,仰起头,咕噜咕噜的就全到了嘴里,甜甜的味道立马从嘴底荡漾开来,嘟哝着连连跟妈妈说,真甜真好吃!印象里小时候吃樱桃,从来都不带洗的,实在需要洗,就在袖子上抹抹擦擦将之代替,好不简单! 等到树上樱桃基本都成熟的时候,远远望去,就像一株开果子的树,浓绿的叶子,前后左右都被一颗颗的红色玛瑙加以点缀,偶尔再渗透着点点淡绿,新新淡黄,在耀眼夺目的阳光照射中,甚是亮眼!不由得心生赞叹:“大自然真是最棒的调色装饰大师”!
而每到这时,最大的乐趣便是放学后,立马丢下书包,投入樱桃树的怀抱,想吃樱桃,一伸手,就能够到一大把;想小憩一下,靠着枝桠,嗅着果香,就可缓缓的进入梦乡。旁边呢,最爱的狗狗正绕着坝沿,追着自己的尾巴翩翩起舞,不远的菜园里,妈妈正采摘晚饭的食材,耳畔不时传来妈妈的声声叮嘱,“小心小心”。余晖倾泻,多姿多彩的晚霞染满了整个院子,一切静谧而祥和,让人暖暖的!
时间就这样幸福的流逝着,晃眼间,我要到镇上念初中了,一周才回家一次。依然无限盼望每年的四月,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飞奔至后院,观察并期待果子的成熟,返校时,妈妈总安慰我,“下周回来,就熟了”。果真到第二周,一树红间黄的果子正等着我,爬到树上,一次性便可吃个饱却总也吃不够!
樱桃的成熟期来的快而迅猛,返校时,剩下的就是些许黄黄的果子,约摸三四天就可熟透,再回家时,抱着侥幸心理来到后院,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樱桃树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风一吹,像面面旗帜,随风飘扬,呼呼作响,似在欢迎着我回家。带着好奇的心,迎上前,解开一个袋子,里面露出了娇艳欲滴的颗颗樱桃,我迫不及待一一解开所有袋子,里面都是红红的樱桃珍宝! 远处小路上,妈妈正牵着老牛,肩上是打满猪草的背篓,背篓压弯了妈妈的腰,一步一缓,一步一缓正往家的方向蹒跚走来,我飞奔上去,大声叫着妈妈,“妈妈,樱桃树怎么挂着这么多袋子呢?”妈妈微笑应着:“樱桃熟了,雀子会琢,用袋子套起来,可以留到你回来吃”。在当时那一刻,我的心重重颤了一下,满当当的全是感动。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告诉过妈妈,那天的樱桃是我吃过的最甜最香最好吃的樱桃,哪怕到现在,也是如此,从未改变!
自那以后,高中,大学,工作,成家,极少跟妈妈一起生活,但我永远都不曾忘记我家后院的那棵樱桃树,每到四月便满满的都是樱桃的回忆!